小德子去内务府时,仗着自己是新皇身边的太监,在那里大发神威,呵斥了不少人。 等再回到琉玉宫后,却又变回了谨小慎微的模样。 门紧紧关着,他敲门后听不到回应,就老老实实杵在外面,任由飘零的冬雪没过脚踝,也不敢挪动分毫。 “进来吧。” 等闻鹤出声后,他才哈了口热气暖手,颤巍巍地用冻得通红的手推开门,抖掉身上的雪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他咬了下舌尖,勉强说出还算清晰的话:“九千岁。” 舒月看着太监在闻鹤面前这副胆小慎微的模样,心底不由嗤笑。 她瞥见闻鹤坐在软塌上,拿着帕子仔细擦拭自己手指的举动,面色微红,裹紧了被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 小德子不敢乱看,匆忙瞥见后,立刻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今日之事不许外传。”闻鹤随意嘱咐一句后,直接离开了这里。 闻鹤虽然走了,官袍却被留下。 他风头正盛,没人敢在他面前嚼口舌,但舒月这里却不得安宁,时常能听到宫人背地里的不齿与讥诮。 这件事似乎被当成了皇室丑闻,很快传遍了宫中每个角落。 没两天,事情就传进了已经是康荣帝的庸亲王耳中。 他差宫人去趟琉玉宫,去取闻鹤落在那里的官袍。 宫人曾在舒月的父皇当差,见过舒月受宠时的尊荣。 刚一进门,他就尖声说:“咱家受皇上之命,前来取件东西。” 枕着胳膊在书桌上睡着的舒月睁开眼,不满地呵斥:“吵什么吵。” 她起身走了过去,冷声询问:“何事?” 太监用鄙夷打探的视线将她看了个遍,才说出此行的来意。 “闻鹤的官袍?”舒月面色微变,心想这事传得倒是挺快。 她看向东宫的方向,沉默片刻,回屋把早被叠好的官袍拿出,递给了太监。 她咬紧牙关,努力无视太监眼中那些满含恶意的打趣。 太监接过官袍抖了抖:“舒月公主,您……” 他没有把后面那些话说出口,而是直接笑了起来,笑得得意又猖狂,似乎与舒月有染的不是闻鹤,而是他。 “我没想到,您居然能委身于闻公公。”他颇为遗憾地感慨,“他如今人在宫外,又能帮上你什么?你若想在宫里过得好些,不如来找我。” 舒月压根不知道这人叫什么,看着他洋洋自得的模样,只觉得格外反胃。 她注视几秒,在他令人作呕的眼神中攥紧拳头,艰难地开口:“是么?那我可得把这话告知闻鹤,让他点评一二。” 太监面色骤变,不敢再胡乱言语:“你居然把鸡毛当令箭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护你几时。” 他怒气冲冲离开这里,舒月盯着大敞的宫门,扭头寻觅一番,找到了被闻鹤留下的玉串。 她拿起玉串摩挲,忍不住苦笑起来:“我堂堂公主,居然要靠一个太监庇护?” “朗朗乾坤,世道颠倒。” —— 闻鹤被召进宫,看见清洗干净的官袍,没在托盘上瞧见自己落在舒月那里的玉串儿,挑眉笑了起来。 “闻鹤啊。”皇上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皱眉,装作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可得注意分寸,别再让人看了笑话。” 闻鹤不以为然:“您既然知道了,那事情倒也好办。稍后把舒月公主送去我府上吧。” 皇上没想到他狮子大开口,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今晚就很合适。” 留下这句话后,闻鹤直接离开。 —— 上次闻鹤来过后,内务府给舒月送来了银炭和新的冬衣,又拨来了两个伺候的宫女。 现在的琉玉宫虽然冷清,但依稀能窥见点当年的荣光,看着没那么破败。 闻鹤径直推门入内,找到了躺在床上午休的舒月。 炭火烧得正旺,香炉内是熟悉的浓香,她躺在拔步床上,在熟睡中皱着眉。 比上次见,又消瘦许多。 闻鹤弯腰抚上她的脸颊,见她醒来,也未停下自己的动作。 指腹摩挲着她略显苍白的嘴唇,感受到她的僵硬,他冷声说:“公主近日可安好?” 舒月眉头紧皱,却不敢咬他,只能用含糊的声音回应:“不劳公公费心。” 闻鹤手上的力气重了几分,直接在她脸上留下一道红印。 他掰开舒月的嘴,用两根手指压住她的舌头,眼神阴鸷地看向她:“你这张嘴一贯伶俐,专往人痛处上戳。” 他欺身而上,用膝盖抵住她:“你嫌弃我又如何?我已经向萧立祯开口,把你要了过来。” “以后的日子,你也只能整日对着我谄媚了。” 舒月面露不解,随后横眉冷对,怒声呵斥:“本宫乃是大兴的嫡长公主,岂是你一个阉人奴才能讨要的!” 就算她现在被困于此,再无以前的靠山背景,但她也是皇家血脉,不容他人玷污诋毁。 看着舒月气恼又愤怒的模样,闻鹤笑了起来,落于她腰间的手又箍紧一些:“谁知道你那位好皇叔会不会把你送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到她耳尖,他声音含笑,笃定地询问:“你猜是今晚,还是明早?我有足够的时间在府上等你。” 舒月想要反驳,却知道闻鹤如今的权势,他若开口,萧立祯绝不会拒绝。 思前想后许久,最终只憋出一句:“荒谬。” 闻鹤把沾有涎液的手指拿帕子擦干净,慢条斯理地说:“去我府上至少能活一段时间,留在这里只会倍受磋磨,你如何选择?” 舒月面色青紫,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选。” 这种问题相当于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对她来说,无非是死法的不同。 闻鹤笑了笑:“看得出你是真讨厌我。” 他松开手,帕子顺势掉到她脸上。 草药味钻进舒月的鼻腔,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