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闷声说:“我知道。” 闻鹤安抚性地拍了拍她,语调又变得温柔:“你大病未愈,伤口自然还没养好,太医院的人已经在查祛疤的方子,不会留下疤痕的。” 明明隔着衣服,被他拍过的地方却像是能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舒月不安地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紧紧箍在此处。 直到如今,她终于开始害怕闻鹤。 恐惧来源于闻鹤阴晴不定的态度,不知真假的目的。 抵在她后背的手迟迟不肯抽回,闻鹤像是没察觉到她的不安,如往常般提醒她:“夜深了,睡觉吧。” 舒月很想让闻鹤离开,但沉默许久,她只提出自己最开始的要求:“把灯熄灭。” “好。” 闻鹤起身将蜡烛熄灭,随后又回到了床边。 几息的功夫,舒月就已经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蜷缩在最靠近墙的那一边。 像是在躲他。 闻鹤褪去外袍,上床后拽住被子一角:“回来,躲什么?” “至于这么害怕我吗?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舒月把脸都埋进被子里,只剩头顶露在外,瓮声瓮气地说:“我困。” “我看你精神得很,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闻鹤掀开被子,将人重新抱进怀里后,对她说:“现在睡吧。” 舒月不满地提议:“要不你还是回主院睡吧?” 他撑着胳膊打量舒月在黑夜中的轮廓,直白地拒绝:“想要把我赶走?但这里是我家,公主,你还是多忍耐一下吧。” “我怕丑到你。”她没好气地说。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并不会……”闻鹤已经没有耐心,他直接俯身吻上舒月的伤口。 被冰冷的唇碰触到时,舒月忍不住战栗。 蜡烛被熄灭后,她彻底看不到任何东西,更不能窥见闻鹤的举动。 “你在做什么?”她声音颤抖,“你别碰我。” 把她挣扎的双手攥在一起,高举过头顶后,他才慢悠悠地说:“向你证明我并不觉得你丑,也不会因此厌恶你?” 舒月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像是慷慨赴死般扬起脖颈。 闻鹤愣住了,他失笑后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她艰难地开口,“抱我,吻我。” 捏住她手腕的手缓缓卸掉力气,舒月听到了闻鹤的叹息声,随后是更急促的吻。 叮铃声打断了空气的死寂,闻鹤单手搂住舒月,弯腰捞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摩挲着感叹:“你居然还留着。” 舒月这时才想起这枚钥匙:“这是哪里的钥匙?” “……已经不重要了。”他将钥匙串在红绳上,系到舒月的脖颈,“既然还留着,那就接着放在你这里。” 他的吻变得轻柔许多,落在舒月脖颈、肩头,似乎愈发怜惜她。 恍惚间,她听到了闻鹤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犹记当年,您高高在上,将我的碰触当作亵渎。” 说完,他再次笑了起来,笑得特别恣意。 舒月觉得难堪,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径太可悲,但她已经不剩什么还能做的事情,闻鹤已经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 天光破晓,微弱的阳光挤进房间后,闻鹤才看到舒月满脸的泪痕,以及眉间的不安。 “本来就看不到东西了。”闻鹤忍不住又说出这句话,“也不怕真将自己的眼睛哭瞎。” 他拿帕子沾水,帮舒月擦干净脸后,穿戴整齐,离开此处,赶赴了朝堂。 舒月早就困倦地入睡,并不知道他的去向,等再醒来时,已经到晌午。 她能感受到环境很明亮,却仍旧看不清任何事物,眼睛上像是蒙了层纱,看什么都云里雾里,不得真容。 衣襟敞开,她从床上坐起时,感觉冷风萦绕,冻得她浑身打颤。 她摸索半天也无法将衣服系好,最后只能喊侍女进来伺候:“为我更衣,扶我去洗漱。” 刚走进来的侍女停在她三米开外的位置,被喊几次后,才犹豫着走向舒月。 “是。”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更衣时她冰冷的手几次碰到舒月的伤口,惹得舒月忍不住质问:“你没学过如何伺候人?被我的模样吓到了?” 她还记得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多狰狞,但被闻鹤胡闹一宿,倒也不觉得有多恐怖:“若不会伺候,便换个人来。 凑在自己身边的人很快离开,随后急促的磕头声在不远处响起。 舒月等身上的疼痛感消失后,才说:“起来吧,我要沐浴。” 她有些犹豫:“您身上的伤……” 舒月清楚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但身上黏腻,很不舒服。 她不悦地皱起眉,思索后才改口:“为我擦洗身子。” “是。”侍女赶忙答应下来。 等侍女小心翼翼伺候完她,也到了用膳的时候,过来送膳食的人应该是个熟人,声音让舒月感觉略微耳熟。 “闻鹤离府前让我好好照料你,你看看午膳有什么不喜的地方,我让人撤下去。” 舒月仔细回想片刻,用不确定地口吻询问她:“你是秋……秋桃?” 邱梨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半晌后才态度平和地回答:“我叫邱梨。” 那个住在闻鹤府上的医女,曾自持主人家的身份对她怄气指使,然后下一刻就被闻鹤驳了面子。 舒月挑起眉,饶有兴致地询问:“是闻鹤嘱咐你照料我?” 若不是早就知道她暴盲的实情,邱梨还真能被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唬住。 但现在,她只觉得她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愿在自己面前丢脸。 她头颅高扬,傲慢地说:“这是自然。” 舒月捂嘴掩盖出被她逗出来的笑容后,才说:“那等他回来,我问一问他。” 邱梨心虚地眨起眼,却还是嘴硬道:“在那之前你得先用膳,然后下午让我为你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