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这些做什么?”舒月眉头紧皱,越发不耐烦起来。 她扭头看向闻鹤,觉得类似的话他也说过。 他们这些人为什么都突然提起她的父皇?人已经死了那么久,都不能让他安息吗? 舒月的鞭子甩在地上噼啪作响,彰显她内心的烦躁之时,也唬住了萧雅惠。 萧雅惠咽下口水,不敢再大放厥词,用词还算委婉地对她说:“那你可知,你母后当初因何而死?” 舒月脸上的烦躁缓缓消失,她警惕地盯着萧雅惠:“别跟我打哑谜,有事快说,或者你又想吃鞭子。” 这些事情是舒月曾经挂念于心,最憎恨的事情,她自然清晰的记得自己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事情。 很多人都说母后生完她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福薄命浅,靠药吊了几年性命,最终还是玉碎香销。 母后死的时候舒月仍旧只是个小豆丁,刚两三岁的年龄,能记住什么事情? 反正后来那些宫人都这样说,她就将这番话当成事实。 但宫中阴暗的事情实在太多,尔虞我诈,拉踩下毒是最常见的手段,大多数人死在深宫的算计中,死因是挡了别人的路,又或者知道不该知道的消息。 舒月在这瞬间想到许多无声无息死在宫中的美人,但她从未觉得自己母后会是其中之一。 毕竟父皇那样宠爱她,不是吗? 舒月心底一遍遍否认近乎被推到眼前的事情,眼底却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惶恐。 直到萧雅惠再次开口:“她啊,是被你父皇一碗毒药送走的。” 她低声笑了起来:“你说可笑不可笑?” “信口胡说罢了。”舒月不愿相信这番话。 她冷下脸询问:“你还有其它要说的事情吗?” 萧雅惠见舒月还没挥鞭子,便面带讥笑地说:“你父皇毒杀你母后,诛杀其亲族,而后才假兮兮地悼念亡妻。” 舒月没再理会她,扭头看向闻鹤:“我饿了。” 闻鹤抓紧她的手,冷声吩咐下人:“赶紧将人请回宫中,记得和皇上说说情况。” 扔下这句话后,他带着舒月离开这里。 两人走在府中的长廊里,闻鹤低下头看着面无表情,眼中却有泪光闪现的舒月,低声对她说:“她说的话是真的。” “你是指我父皇杀了母后这件事?我不信。”舒月再次否认,“当时萧雅惠压根没出生,你估计也没进宫,那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们从何得知?” “因为我经常帮先皇处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能猜到当年的往事。” 至于萧雅惠,应该是淑贵妃告知她的。 淑贵妃是舒月母后的远房表妹,进宫后靠着一张与她相似的脸步步高升,经常伴在先皇左右,说不定会听到几句梦魇时说出口的话。 不过,在此之前这些事情都是隐约的猜测,没人会提及不切实际的猜想。 直到前些天…… 想到那件事,闻鹤又忍不住看着舒月叹息出声。 “皇上……”见她皱起眉,他便改口说,“萧立祯最近在查往年旧事,想要为诸多被冤杀的人翻案。” 他不是为了打抱不平,单纯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先皇更厉害。 这样的计划自然不是他那猪脑子想出来的,而是苏家献计。 他们献计时,便提起了另一户早早被灭门的苏家,即舒月的外祖父一家。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因为苏家悄悄找过皇上,想用你外祖父一家的事情做引子,为萧立祯肃清前朝开个好头。” 现在林家占据高位,两家面上和气,实际却一直不服气对方,想要胜一头,更想要将对方除掉。 如今苏家局势不好,自然要多谋出路,此计便是他们试图翻身的机会。 其实这对闻鹤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若他搭上东风,处理烂摊子也轻松许多。 但这应该是舒月最不愿听到的消息,仅次于她父皇毒发身亡,她被送到他身边这件事吧。 舒月的手有些颤抖,她仍旧想说自己不相信,却已经无力将这句话说出口。 她不相信萧雅惠的话,却不能不相信闻鹤的话。 自欺欺人无用,倒不如想想此事对自己的影响,以及他们告知她这个消息,是想得到怎样的情绪回馈。 舒月陷入沉默,闻鹤便以为她的情绪波动过大,忧愁扰心到不愿说话,想将府上大夫喊来。 李寅是个顺风倒的墙头草,当初和邱梨关系尚可,后来又喜欢蔓娘做的点心,哪怕李远过来也不影响他在府上混日子,等闻鹤他们回来时,他仍旧在府上混得风生水起。 这人的性子不算好,惹得闻鹤和舒月厌恶,但医术确实了得,若将他撵走,又有些不舍,所以择中惩戒一番,还是将人留了下来。 “去将李寅喊……”他对下人说的话还没说完,舒月便抬起头,用水光潋滟的双眸看向他。 “我……”她将脸埋进闻鹤怀里,“我没事,只是有点难受。” 春日衣衫薄,很快被她的泪水打湿。 闻鹤看着她因抽噎而抖动的肩膀,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别太难过,要是亏了身体,多不值当?”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舒月却没有多伤感,她是担心装不好,才将脸埋进闻鹤怀里。 她对父皇的感情复杂,若说尊敬、推崇、爱戴,自然没有,但他后来待自己实在不错,他身死时,她自然难过。 但如今得知自己童年的痛苦尽数源自他,舒月确实难受,却又不算太痛苦,反而有些释然。 就这样吧,他们父女都对不起彼此,但皇家的人一贯薄情,倒也不用愧疚什么。 “我母后待我极好。”其实她已经记不得她的长相,也不知道她当初如何对待自己。 “至于父皇,他待我也不错,封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