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点了一下头，这种跟他谈好条件，替他卖命到死都没有透露半个字的人，他从来不会亏待。

不是说有多讲道义，而是，实打实的收买人心，才会有人愿意不惜性命替他办事。

就像邓万这样。

A级玩家在普通人里不缺钱，但有些事情不是只有钱就能办到，这种级别的医疗团队，有钱无势请不来。

但对他来说只是小事，比起那个叫姜栖的女人，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吴德想到这个名字就头疼欲裂。

在他的计划里，最不济也是姜栖带着A+战力的杭璟反杀时微，或者两败俱伤，两边结下仇怨，以后不死不休。

就他收集的关于姜栖的信息，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是个硬茬子，怎么会放过要杀自己的人？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吴德负手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落叶。

她猜到邓万不是真正的雇主，也不可能知道雇主是他，迄今为止，连他的手下都跟姜栖没有任何交集。

以前那些拦路的辣鸡，不都被他解决了，不过是一次失手，最后的结局还是一样的。

姜栖那个女人命也是真硬，他精心谋划，准备的双人队伍，竟然失败了。

还有梦境里，她身后钟塔上的东西，吴德也猜到是某种了不得的力量。

比不上谢朝辞那几个人的战力，他到底也在生存游戏第一梯队，是神之信使组织的枢机，不至于消息闭塞到那个地步。

前段时间教宗埃文下令，安排人去‘迷途’以及另外几个新手阶段难度天花板的副本拿首通。

没过多久，姜栖就首通了‘迷途’副本，所以教宗要找的东西，就在姜栖手上，跟钟塔上的那个影子有关。

早猜到她手里有厉害的道具，但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想明白了。

吴德勾了勾嘴角。

那个女人战力才到D级，应该离完全掌控那东西和与之相关的神秘力量还差得远。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消息告诉教宗，他想杀姜栖，也要那样东西，把消息报上去，那东西就轮不到他了。

自己在现实里也是个人物，游戏里尊敬教宗埃文，是因为埃文实力比他强，不代表他就甘心屈居人下。

拥有他这种能力，他才是离神最近的天命之人。

——

窗外刚下过一场小雨，地面积着水，微风从纱窗吹进，紫色纱帘轻轻扬起，窗台的植物水洗般干净。

虽然是老房子，姜栖去年也花了不少精力翻新改造。

书桌上的笔记本播放着音乐，让家里显得不是那么冷清。

姜栖盘腿坐在床上，翻看论坛，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玩家离开游戏后，影响到现实的蛛丝马迹。

受游戏影响，回到现实精神出现问题的人不止一两个，但论坛上这些人的症状都跟她不一样。

【离开副本后失眠，不敢睡觉，总觉得一闭上上眼睛就有鬼来杀我，你们有没有这种情况？】

【有时候总觉得世界是假的，我们只是游戏里的一串代码。】

【要真是这样，能不能请那个控制我这个号的人，充点钱提升一下属性，求求了！让我也体验一把好日子。】

【睡不着觉你不是一个人，很多新人都有这个毛病，离开副本后吃不下肉食，不敢去医院，看见人就害怕拿刀....

最严重的甚至会自杀，或者在现实杀人，看心理医生应该有点用，不过玩家说不出任何关于游戏的事情，这些压力还是要自己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不觉得我们是数据，万一是新世界的幸运儿呢？连这点困难都熬不过，被淘汰也无可厚非。】

【这叫PTSD，又名创伤后应激障碍，心理疾病的一种。】

看到这里，姜栖拿起手机去搜了一下PTSD的解释。

遭遇重大打击，伤害，目睹亲人死亡......

症状为，情感疏离，过度警觉，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

她这次应该不是简单的PTSD，脑子里时隐时现的低语，眼前转瞬即逝的血红色破败场景。

还有银钥匙，她感觉这东西就在自己身体里，连接着她的精神，脑海中还有褪去锈迹的一片树叶雕刻。

“可，你怎么确定，这些不是你自己的幻觉呢？”

突然冒出的想法，让姜栖身躯一震，是有这个可能。

系统已经检测过了，不是吗？

这么下去，搞不好她有一天，真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