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了,可你总跑山里来,是不是不太好?老王爷身边也离不开你。”
明兰若接过篮子,对着楚元白道。
小白和他们一进入黔贵行省就接到了消息——荆南王病危,陷入了昏迷。
看在小白的份上,他们一路紧赶慢赶地到了荆南王府。
明兰若亲自见到了老荆南王,才发现这位老王爷得的是极其严重的肝病,确实已经病入膏肓。
瘦得也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肝部却肿大得厉害,肚子里已经有严重腹水。
她细细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中蛊的迹象。
明兰若诊脉得出的结论和其他大夫没有太多的区别——
老王爷大约也只剩下半年的命了,而且大多数时间都在昏迷,甚至无力交代遗言。
虽然后来,明兰若发现了不对劲,但也为时已晚。
但楚元白最初听到明兰若也没有办法救治自己父王这个消息,他倒是没有太多的难过。
一来,他自己也通晓医理,多少知道自己父王的情况无药可医。
二来,老王爷身体不好已经十来年,几乎他有记忆以来,荆南王的身体就不太好。
不然他也不会十三岁就开始接手荆南王府的事情。
父王也选择在去年,直接将王位让给他这个世子。
只是众人还习惯尊父王一声——老荆南王。
更何况,楚元白对自己这位父王心情也比较复杂,他是作为庶子出生的。
但他在父王心中却比嫡出的兄长重要得多。
可这份重要却是因为——
他是父王作为西南三行省的王和苗疆精神象征,苗疆圣女结合的产物。
他是父王笼络统治苗疆的工具。
而且作为苗疆圣女的母亲虽然在西南三行省地位超凡,可却一直被父王的汉人妃妾看不起。
父王不能以汉人那套嫁娶的方式控制身为苗疆圣女的阿妈,也并不喜欢他阿妈。只把阿妈当做生下他的工具。
所以父王对他这个儿子说不上亲近,加上身体不好,每次见他都是为了教他怎么管理王府、封地的事务,要么就是检查他的武艺。
阿妈身体也不好,回了苗疆又生了香娜,更没什么时间分给楚元白。
但楚元白从小就一直是他阿妈身边的婢女们带大的。
他又时不时回到外公——大巫师龙啼的身边学习蛊术。
所以他更亲近苗疆和认同自己是苗人,不喜欢自己汉人的身份。
老荆南王的去世对他而言,也已经是预料之中会发生的事情了。
所以面对明兰若的话,他只是淡淡地道:“父王身边有医者,我这医术不精的人陪着也没用。”
说着,他走到明兰若身边蹲下来,抬起脸,一脸无辜又不开心地看她——
“这里本来就是王府的后山,是王府的领地,我来往极方便的,也就两刻钟,怎么,兰若阿姐不喜欢见到小白吗?”
明兰若瞧着他蹲在自己面前,爪子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样子。
实在像一只不高兴又期盼着主子摸脑袋的小奶狗。
她笑了笑,有点宠溺又无奈地摸摸他脑袋:“傻孩子,想什么呢,阿姐是怕你太累。”
楚元白:“……”
傻……孩子?
虽然吧,阿姐愿意亲近他,摸摸他头,他就很高兴。
可是阿姐看他的眼神和口吻完全像对小希,这就让很一言难尽了。
楚元白有点气馁,又有点烦,算了,他其实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想从明兰若身上得到什么。
他只是本能地想要亲近她,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血契的缘故,也明知道她只是利用自己……
但至少在她这里,自己不必去做那个肩负重责,照顾西南三省所有人和顾全大局的小荆南王。
也不必总当给人擦屁股的哥哥。
楚元白起身坐在明兰若对面:“我不累!”
说着,他一边打开篮子盖,拿出乳鸽、饭菜和汤食一边又道:“一起用膳吧,小希呢?”
明兰若看着饭菜,招呼景明一起坐下来吃:“好,小希跟着陈宁、春和去逛集市了,你找他玩的话,要等下午了。”
还别说,这饭菜如果真是小白做的,那这小子手艺确实不错。
楚元白点点头,又挺高兴的:“好,我让人弄了一种长不大的小香猪,到时候给他养着玩!”
明兰若夹菜的筷子一顿,看了楚元白一眼:“听说你上次在王府养着的小香猪,后来肥得能跟野猪打架?”
楚元白干笑一声:“这个嘛……反正要是这次又长肥了,小希可以骑着猪满山跑嘛,多一个坐骑也没啥。”
明兰若有点头疼,这小子自从成了自己的血契奴之后,完全放飞自我。
回了苗疆,楚元白除了在王府里像个王爷,平日到她这里就和小希一起追鸡撵狗的,不务正业。
“好了,小白你收敛一点,你也知道我这个‘圣女’,是你硬给我安的,不知道多少人不服气。”
明兰若一边给景明夹了半个鸽子,一边道。
楚元白冷笑一声:“不然呢,除了阿姐,谁还能当这个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