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逸看着他眼底的痛色与恨意。
她轻轻颤了一下,心底像被一只手狠狠抓住,无法透气。
她忍不住红了眼,颤抖而慌乱地道:“对不起……我……我没办法,银狐,你不要生气。”
银狐看着身下颤抖哀求的少女,他失望又自嘲地道:“我从出生开始就是被舍弃的那个,母亲舍弃我自尽,被父皇当成杂种舍弃……被兄长当成奴隶发卖到中原。”
他捧着她的脸,一点点用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这么多年……即使我后来回到苏丹,拿回唯一的苏丹亲王身份,得到苏丹帝国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权利。"
"我也从未想过留在那片土地上,成为那里的皇帝,因为那里的人早就舍弃了我,我不屑参与皇位之争。”
徐秀逸拉着他的手腕,眼泪一个劲地掉:“银狐……”
银狐轻哂:“你是第一个让我想,也许我可以有一个家,一个能不舍弃我的女人,就像天上的月亮,走到哪里,月亮都会出现的,月光总会落在我身上的,可原来是……我错了。”
他还是成了第一时间被舍弃的那个。
月光原来也不会平等的照在每一个人身上。
徐秀逸忍不住边哭边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银狐,你知道,我的亲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亲人有可能会因为反抗新帝的旨意,遇到生命危险,我并不要求你必须在他们和我之间做出抉择,我乜有那么愚蠢。”
银狐深深地看着身下的少女:“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在接到旨意的第一时间就决定舍弃我,甚至没有多犹豫一会。”
徐秀逸愣住:“我接旨那天……”
“我在你们府里,你接旨的那天。”银狐看着她。
他轻哂:“我原本想去找你商量对策,却刚好听到你第一时间放弃了我。”
她甚至没有打算跟他商量一下,就做了决定。
徐秀逸忍不住哽咽着想要解释:“我不是真的要放弃你啊,我只是衡量了利弊,选择了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是什么?是现在这样吗,当你的奸夫?”银狐嗤笑一声,忽然低头,有些粗鲁地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下去。
她是他第一个毫无保留,把自己的心送到她手里的女孩。
也是他亲看着她,一松手,将他的心扔在了地上。
那窗外,远远传来满院的酒宴欢笑声,却似嘲讽的乐声。
徐秀逸僵了一瞬间,她心跳如鼓,唇舌间都是男人充满侵略性的气息。
她轻颤着小手,第一次主动地攀附上银狐宽厚的背。
抛却了闺训,柔顺地任由他采撷,甚至贴近他的身体。
空气里渐渐地炽热起来,银狐喘息着,却忽然一把将她推开,起了身。
“够了!”
徐秀逸一下子被推开,她有些狼狈羞耻又茫然地看着他:“银狐……”
他不是一向很主动地亲近她,哪怕自己不愿意,他都半哄半诱惑地亲近她。
刚才的他也这样。
为什么她如今抛开了羞耻,他却……
银狐闭了闭眼,揉着眉心,背过身去,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出一种苍凉的孤寂。
男人低声道:“徐秀逸,从一开始就是我不让你退婚,是我逼着你跟我在一起。”
他自嘲地看着窗外的月光:“所以,我不配在你的衡量之间,让你多犹豫一会,既然如此,我放过你,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徐秀逸小脸惨白,浑身颤抖起来,眼泪模糊了眼睛,她捏紧了裙摆,哽咽得一塌糊涂:“不……不是的……对不起,我不是那样的……”
第一次陷入情感纠缠的冷淡自持少女,一直都是那样单纯。
唯一想要用的手段
银狐轻声道:“徐秀逸,算了吧,那些要求我都不要了。”
说罢,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似想起这是在凌波的府邸,门外还有人守着。
他如果从门口出去,便会引起波折,又折回头向窗边走去。
可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风声。
一双纤细的手臂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他,女孩子委屈又倔强地咬着唇:“不,我不要!我就要你和我一起走,不管是独木桥还是阳关道!”
银狐垂下眸子,打算挣开她的手臂。
可是……
没挣开。
那双红色嫁衣下,纤细的手臂,铁箍似地紧紧勒住他。
她用上了全部的内力,死死抱着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背。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声。
银狐淡淡地道:“我知道你的武艺和我不相上下,怎么,你觉得这样能留我一辈子?”
徐秀逸僵了一下,缓缓地松开了手臂,轻声道:“我总要试试啊……”
说罢,她忽然身形一动转到他面前。
银狐这才看见,她不知何时已经解了嫁衣的外袍,露出精致的牡丹肚兜和雪润。
他愣住了,直接想要别开脸,隐忍地道:“你……”
可徐秀逸不等他说话,抬手一下子拆了自己头冠上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