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焰乔看着明兰若,怔了一瞬间。
她……为何竟无意外之色。
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异样,看向跪在地上的萧兰宁:“还是先让本王听听这位‘表姐’是怎么说的?”
明兰若也看向萧兰宁:“你先说。”
萧兰宁一僵,瞬间垂泪:“我……我之前曾经见过殿下两次,殿下对我关怀备至……”
此话一出,后厅里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变,本能地看向明兰若。
明兰若却神色不动,看着萧兰宁的目光冷了冷:“然后呢,你是想说殿下欲对你行不轨之事?”
萧兰宁微微僵了一下,苦笑:“主君,我自知蒲柳之姿,哪里敢想这些,但对于男人来说……”
她顿了顿:“纵是家里有绝色美人,但外头的野花粗鄙,没沾过,都是香的。”
明兰若挑眉,喝了口茶:“嗯,说得也有道理。”
萧兰宁见明兰若赞同自己,便垂下眸子,哽咽道:“我自然不敢与殿下多有接触,毕竟我还想活,可是……殿下几次夜探我房里,殿下身手绝佳,我也不敢声张。”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却无人敢出声。
这……涉及自家主君的房里事。
上官焰乔一直没有管其他人的表情,只不动声色地留意着明兰若,见她神色从容。
他竟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袖子。
此刻,她的情绪也未免过于平静了。
不怒不疑不嗔。
萧兰宁也觉得明兰若情绪过于平静,暗自不安,这女人竟如此沉得住气。
这两人果然是政治联姻,自然不在乎对方是不是与人有染,她也隐约听说十五那日,明兰若外出给一个美貌名角儿捧场,一夜未归。
那可是迎接焰王来的第一日。
那么,揪着闺房之事来说便不能激怒明兰若了。
不过她原本也没打算就这件事能把上官焰乔和明兰若怎么样。
她继续犹豫地哽咽道:“我知道自己没那么能耐,教殿下如此记挂,思前想后,怕是为着我身上这一份特殊的手书了。”
说着,她把那封染了血的手书递给了出来。
刚才上官焰乔用簪子伤她之后,她就趁机把这份他顺手放在桌上的手书拿回了手里。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放她逃出去,兴许是因为那耳房实在离前厅太近了,他不敢下杀手?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萧兰宁心里乱糟糟的,又恨又气又伤又愤,实在想不细。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份手书送出来再说!
景明把那封手书送到了明兰若面前。
明兰若静静地看了眼上官焰乔,又看向那封信。
那是一封泛黄的信,材质轻薄至极。
上面写的是当年萧家满门老弱妇孺扶灵回乡将会改走何处的路线,又有多少赤血主力剩下的残军将如何掩护他们脱身等等……
看得人触目惊心。
明兰若微微捏紧了信纸,忍不住眉心凝重。
心中的冲击不可谓不大,指尖微白。
上官焰乔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在袖子里捏紧了拳,也垂下了眸。
萧兰宁看明兰若终于露出异样的表情,她垂着的眼眸里恶意森冷:“那纸还是东厂特制的一种纸,上面的笔迹正是殿下少年时的。”
愤怒啊,生气啊,看清楚上官焰乔的真面,与他决裂!
她得不到的,明兰若也不该有!
明兰若深闭上眼,再睁开眸子时,冷冷看着她:“那么,你去哪里得到这一封信?”
萧兰宁被她冰冷如刀的目光刮得心底瑟缩,她一咬牙道——
“初上官宏业把我们姐弟俩抓到时,给了我一张这个东西,还说什么焰王殿下就是当年的九千岁苍乔。”
此言一出,房内顿时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早已经知道的几位面色复杂,不知道的都面色惊疑不定。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上官宏业派来了的?”明兰若看着萧兰宁,眯了眯眼。
此言一出,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
“萧家这对姐弟竟是新帝的人!?”
“可就算是新帝的人,那东西也未必是假的!”
萧兰宁膝行了几步:“明主君,您不是已经知道我们被上官宏业抓到过了么,他对赤血心怀不轨,可就像大家说的,这东西未必是假的!”
她含泪顿了顿:“我如果对赤血和表妹有恶意,当初就该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可我就是不敢,怕影响两军关系才一直没拿出来。”
此时,关悦城从门外进来,冷声道:“那你为什么现在拿出来了?”
萧兰宁对着关悦城凄然落泪:“关叔父,我虽然被上官宏业利用,可我终究是萧家人,看着上面写的这些,心中哪里有不害怕的,我又没有敢商量的人,也知道主君和大家都防着我。”
她顿了顿:“所以,前些日子,我在药房外遇到了殿下,实在忍不住,便旁敲侧击地问殿下信上的事儿真假,如果是假的,我自然不会拿出来,如果是真的,我总想要提醒表妹和诸位。”
明兰若看一眼没说话的上官焰乔,冷冷追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