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痛苦、恨意……
那样冷酷的男人,语无伦次地呢喃着那些他说不出口的秘密。
直到他炽热的眼泪滴落在她尸体惨白的面孔上。
她才发现,这修罗杀神一样的存在,也会红了眼,也会落泪。
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小希竟是他的孩子。
如此荒诞又震撼,让她一抹幽魂都僵住了。
直到——她看见凌波带着人用满是恨意的箭瞄准了他,要为上官宏业复仇。
她想喊,可尸体又怎么会动弹。
利箭射来那一刻,他眼底的笑意荒凉又疯狂,忽然反手马鞍边上扯下拿了一个鼎按在地上。
下一刹,苍乔竟仰身迎箭!
与此同时,他嘶哑地大笑——
"开天门、闭地户,留人行,塞鬼路,万人血洒处,生魂不散,十方阵眼在此,我以血蛊之身,生祭蚩尤大神,开启十方血阵——重塑人间!
周围都是他身边的死士,都在瞬间朝着他冲来,却无人能挡住他疯狂的行为。
锐箭破喉,他却一边大笑着一边扯下贯穿喉咙的箭头,撕裂伤口,让伤口的血液喷涌如泉。
灼热的血洒了她一脸一身。
与她尸身的血一起落入鼎中。
那一刻,天地变色,风雨大作,像有什么东西从她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破壳而出。
……
明兰若猛然睁开眼,整个人坐直了身体。
“小姐,怎么了?”春和问。
小姐刚才仿佛倦极睡着,可又忽然惊醒,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明兰若怔怔然地喘着气
那些重生重丢失与遗忘的细节,竟都在此时终于全部想起来。
上官焰乔那个疯子……
前生……即使在纵容她为上官宏业筹谋一切的时候。
他也没有忘记他自己的、也是娘亲交给他的任务。
明帝一样死在最疼爱儿子的手里。
上官宙和上官宏业这两个最有出息的儿子自相残杀,最后上官宏业了结在他的手里。
只是……
这一场棋局,最不完美的还是她这个变数。
最终,他舍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用自己一条命,祭了她,换她此生重回原本应当走的那条路。
她忽然忍不住捂住眼,低低地笑了起来,泪水一点点地渗出他的指缝。
那个疯子,真是……彻头彻尾的狠人。
对他自己都心狠手辣。
……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里,萧兰宁被关在柴房里,每日只有些粗茶淡饭地吃着。
她日夜不安,满心恐惧,折磨得她形销骨立,总是做梦自己被明兰若叫人吊死在柴房里。
死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时间。
短短的三日,她原本娇盈的鹅蛋脸都凹陷了下去。
她只能一遍遍地试图想要传话给明兰若,想要见明兰若一面。
又或者绞尽脑汁地传消息给宋唐。
可明兰若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宋唐那头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第三天,萧兰宁正艰难地吞了一个馍,靠在柴堆边勉强合眼。
忽然之间,有人轻轻地推了推她。
萧兰宁这几日本来就不能真正的入睡,被人这么一推,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憔悴又警惕地看向来人,却发现……
“兰堂?!”
萧兰宁呆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萧兰堂,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下一刻,她立刻上下打量了他一会:“你……你难道也被关进柴房来了?!”
萧兰堂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没脑子不成,早告诉你了,小心那位殿下没入戏,我是来救你的!”
做狐狸精迷惑男人下陷阱,结果自己被男人狠狠地摆了一道!..
萧兰宁不在意他的指责和讽刺,只是愣住了,上下打量他:“你……你怎么可能将我救出去?!”
这么说着,她也发现了萧兰堂身上竟然换了一身赤血士兵的衣衫。
“你这衣衫是哪里来的!”她忍不住纳闷。
自己这个弟弟自视甚高,又一直靠着自己养着,他什么时候变得着么机灵了?
萧兰堂白了她一眼:“我自己当然不行,可我不会求人帮么么!”
说着,他稍微退开一步,露出了他身后坐在轮椅上的人。
“宋军师?!你要放我们走?!”萧兰宁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唐那张斯文沉稳的面孔。
他不是压根不搭理她么?她求着人给他传话,还被守卫奚落了一番。
宋唐淡淡地看着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将你们远远送走,也算还了我欠萧观风大爷最后的债。”
萧兰宁闻言,憔悴的脸上露出一副感动与羞愧的样子来:“宋军师,是兰宁为焰王陷害,可也是兰宁有愧于您。”
说着,她泪水也瞬间含在眼里,顺着脸颊楚楚可怜的落下。
宋唐似乎被她泪水烫到,别开了眼:“赶紧换上女卫的衣衫,现下焰王和主君在冷战,我才有机会送你们走,再晚,就算是本军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