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因为名字的缘故,齐月楼格外喜欢范文正公的这句词,相思?肉体上经年日久的念念不忘,算不算相思。
每个春闺不满坐卧难眠的深夜,听着郭囚牛一阵阵要把房顶掀开的鼾声,她总会想起夜莺酒吧的那个大雪夜,那可能就是回不去的青春吧。
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古韵两面绣荷花蒲扇的小舅妈,圆面扇面轻摇,清风拂面,此时她终于理解吴暖暖的选择了。
有些男人啊,就是能让女人忽略掉一切标准,什么金钱,荣誉,名望,家世,地位,那些个门当户对,那些举案齐眉,只要跟这个男人在滚滚红尘里来一次深情对望,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行。
她有些期待,吴暖暖和秦牧结合之后的生活,那样她们可就是亲戚了,逢年过节总要走动一下,说不定哪一年的家庭团圆,也会是个大雪夜呢!
伶牙俐齿的小舅妈回来之后变得有些沉默,郭囚牛轻声问了几句,齐月楼只说偶感身体不舒服。
心思敏感的吴暖暖把眼神在小舅妈和秦牧身上扫了两圈,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酒桌上陷入了一种各怀心思的沉闷。
最后还是郭囚牛要来了两瓶酒,两瓶五十三度的茅子,买这种酒的人通常不会自己喝,喝这种酒的人通常不用自己买。
所以即便是梦徽州这个级别的酒店也是派人去外头买了几瓶,再给秦牧这一桌送上来。
当郭囚牛以长辈的姿态不顾秦牧反对把他的杯子里倒个满杯,秦牧了些酒杯里泛起的酒花,就知道这场拼酒是在所难免了。
秦牧酒量不算大,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他连女流之辈炽天使都喝不过。
但酒量不行,酒胆却足。
不管对面是个怎样酒精考验的酒囊饭袋,只要敢来秦牧就有往。
所以不等郭囚牛借着昂贵的酒水在指桑骂槐的发表一些谁配不上谁的狗屁话,秦牧猛地起身拿起酒杯,矮着杯口,主动跟郭囚牛碰了一下,然后一口闷掉。
郭囚牛准备好的说辞被秦牧的举动一下子咽回了嘴里,他主动挑起来的战争,他怎么也不能示弱,同样豪气的把一杯灌进肚子。刚想夹几筷子,压压酒。
秦牧又满上两杯子,自己先干为敬。
酒是男人之间沟通的桥梁,有时候也是男人之间较量的武器。
郭囚牛双目瞪圆,也不废话,又把一杯闷下。
秦牧再满酒。
郭囚牛完全被秦牧这种搏命的喝法给震住了,他大大小小的酒场经历过不少,秦牧这种喝法的头回遇到。
吴小野看不下去了,给自己满上一杯,学着秦牧的样子跟他碰了一下杯,先干为敬。
秦牧也随他心意,跟着干了一杯。
秦牧终于开口了:“莱安这边的规矩,喝酒得喝双,咱们哥俩好,再来一杯”。
说罢,又回敬了吴小野一杯。
吴小野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第一杯酒下肚已经面红耳赤,强压着呕吐的感觉。
见秦牧又回敬他一杯,心里那是叫苦不迭。
但是他哪能这种时候认怂呢?拿起酒杯,哆嗦着手,皱着眉,三口把一杯酒灌进肚子里,然后就溜到桌子底下起不来了。
秦牧算起来这是连干了四杯白酒,其实这已经到了他酒量的极限,但是他这个人酒场上有个优点,就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永远不显醉态。
郭囚牛又要来一箱啤酒。
郭囚牛说道:“小伙子,酒量不错哟,咱们再喝点脾的冲一下吧”。
秦牧舔舔嘴唇,笑着回道:“好啊,今天肯定奉陪到底”。两杯酒,把他好斗的凶性激了出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暖暖先是弟弟从桌子底下拽出来,让他靠在椅子上睡觉,然后拿起一瓶啤酒打开。
从来没喝过酒的她,不知道哪来的豪气:“舅,我敬你一瓶”。
说完,吨,吨,吨,竟然真的把一瓶啤酒灌进了肚子里。
完事,有些不怎么雅观的打了酒嗝。
秦牧扭头咧嘴一笑,他觉得小妞的这个酒嗝,比那黛玉葬花,贵妃醉酒,昭君抱琵琶,都要美上十万八千倍。
郭囚牛只能感叹一声风水轮流转,刚才是他和吴小野两个都一个,现在轮到他,一人对两个了。
郭囚牛喝到第三瓶啤酒的时候,终于也迷糊了。
开始不再关心自己外甥女该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而是念叨起摇滚来。
他有些落寞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摇滚死了,我的精神也死了,我现在整天喝茶,喝酒,赚钱,在社交软件上看大长腿,我从一个愤怒青年变成了一个废物”说道此处,他竟然有些热泪盈眶。然后他意识到,能让他流泪的还是摇滚,那深藏在灵魂深处的摇滚。
秦牧为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