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欺负我姐,坏人,打洗你——打洗你——”
李怀边骂边扔,手劲儿看似很大,但刚下的雪松软,再加上他又不会团雪球,基本刚抛出去就散花了。
一旁的白芍发现,忙把孩子拢在怀里,强忍着怒火道:
“范同知见谅,我们二小姐跟小少爷打小就生活在农村,所以是知道暴雪对草房和泥房的伤害。老话常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事固然是好,真要是出事,咱们提前做防范,不也能避免一些伤亡吗?”
“哪儿就那么严重,你别在这危言耸听。”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虎子的叫嚷声令范成方很不舒服,高声呵斥继续道:
“早就听说‘狗仗人势’,今儿本官还真开了眼。不止一个黄口稚儿过来教本官做事,一个丫鬟也是各种指手画脚,如今竟连这狗的怒威也不小啊!”
“你——”
李恬被说的语塞,满脸被羞的火辣燥热。她不是小孩儿,知道什么事她能做,什么事不该她做。若不是父母双亲、哥哥、姐姐都在外地,她才不会趟这浑水。
白芍也在努力调整情绪,防止自己爆发。
“范大人误会了,奴婢只是不忍您误会我们二小姐,并没有任何逾越之意。既然您心里早有成算,我们就不打扰了,给您带来的困扰实在抱歉。”
李恬见这事儿要不了了之,气的努力挣扎身子,眉头紧锁道:
“白芍,你疯了?!你没看到五太爷爷家的房子被压塌,我可是亲眼看到过,不能大意。真要是出事,我爹可是要……唔——”
天冬出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提醒说:
“二小姐适可而止,咱们的身份不可以来前厅,这会给老爷带来麻烦。小人知道您的苦心,等下小人带顺喜他们一起出去,我们私底下弄。”
李恬虽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隐忍。
余光瞥见斜后方的来人,“猛”地转身,拨开嘴上的手——
“娘——”
她这一嗓子喊完,李怀也跟着回头。接着两个孩子张开小手,犹如比赛一般,你追我赶的往母亲方向跑,边跑边喊娘。喊到最后,姐弟俩双双都落下了眼泪。
仗腰眼子回来了,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两个孩子彻底绷不住了。
程雪早早蹲下,把姐弟俩抱个满怀,轻抚他们的后背。天冬兄妹此刻彻底长舒口气,虎子也跑过去不停蹭着程雪。顺喜直接冲范成方冷“哼”,那意思好像再说“看你这次咋办”。
不等范同知开口,他身边的常随撇嘴冷笑说:
“顺喜,你这脸色摆给我们老爷看呢?”
“啥脸色,我咋地了?”顺喜很识时务的摇头否认。
即便他是那个意思,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承认,他可没活够!
程雪抱紧怀里哆嗦的孩子,好一会儿才道:
“糖糖,带弟弟、妹妹回去面壁思过,娘去范同知等人道歉。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实在该打。”
嘴上说着最狠的话,手上轻抚的动作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孩子想避免伤亡的想法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不该不摆正自己的位置,居然来前厅主动给人家落下话把。
这事儿若处理得当倒也罢了,若是稍有瑕疵都会给李晖带来麻烦。
“怒瞪”一眼两个孩子,程雪起身走到范成方面前,郑重行礼。
范成方没想到她能这样,忙不迭鞠躬还礼,说:
“哎哟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您有品阶在身,咋能拜我。”
程雪没理他,径自行礼后直起腰身,道:
“还望范大人见谅,我等出身于农户,冬日里在村落经常看到房屋倒塌。我们老爷难得考取一官半职,我们一家子上下都严阵以待,生怕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孩子刚才做的是真不对,等下我回去就拾掇他们,您可千万别生气。”
范成方最不爱听的就是“出身农户”,感觉这句话就是枷锁,只要他们说了他就得无条件退让。
“李夫人,李大人走之前还给我们留了不少事情,典吏们回来也带了不少事务,我们真的抽不出时间去做这些事,而且也完全没必要。府城的房子都是今年夏天刚修缮过的,二小姐是好心之举但我们实在爱莫能助。”
“别别别,您别跟我解释,您政务繁忙小妇人哪里会不知道,全都是我那丫头擅自做主,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会不会,一个孩子,不至于。”范成方见好就收,此事准备做罢。
程雪见状,长松口气。
“既然如此,就多谢范大人的宽宏大量了。知道您忙,小妇人就不打扰了,先行离开。”
“李夫人客气,不知李大人在磨盘山可还好?”
“劳您记挂,老爷已经跟肖主帅碰头,据说年前就可回来。这段日子您辛苦了,如有需要尽管开口,我们虽然能做的有限但会全力以赴。”
范成方老神在在的点点头,这事儿就算掀过去了。
目送他们主仆离开,嗤笑撇嘴道:
“看着好像挺厉害的,不也照样软趴趴一个?”
声音不大,反正程雪没听到,但是白薇跟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