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吃过早饭,李晖赶车才把定制的纸活儿,全部运送上山。
足足拉了三趟,光烧都得一个多时辰。BiquPai.
家里也没有闲着,玉娘带白芍燎猪头跟猪蹄。李悦、白芷剁肉馅儿,留着炸丸子。王氏跟柳氏婆媳负责……
总之全家总动员,谁也别闲着。
李忠跟天麻留在家里帮忙,拎点水、干点重活儿。
大门一扒,院里做什么就跟“现场直播”似的,根本没有秘密。
好信儿的村民过来问是不是要摆桌,但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不清楚”。稍微有胆儿粗的进来追问柳氏,下场只有一个——怼你没商量。
程雪在屋里低头写着,听见外面陈老四媳妇挨嘣,好笑摇头。
换做是她,当日闹成那样,绝对老死不相往来。这妇人倒好,有热闹还往前凑,不服不行。
乡试期间又吃了汤药,所以这次准备工作,全由柳氏张罗,还给她安排一个任务——写请柬。
交好的几家全部写了请柬,族里就发了李庆山、李庆水、李庆春他们,族老只给了李老三一人。
写好后,让李恬领着天冬去下请柬。
太过于形式,可没法子,谁让他们现在是举人老爷家。
玉娘走到她身边,屈膝行礼,说:
“夫人,猪头、猪蹄等都处理干净,可以下锅了。”
“那就烀吧,先烀半个时辰,我去做料包。”程雪对烀肉还是颇有心得。
儿时每到春节前夕,村里年味特别浓,家家户户烀肉的香味,现在想想都怀念。去年的春节虽然过的很充实,但相对来说还是仓促,今年一定要好好安排、好好热闹。
魏胜利夫妇推车送来两板豆腐,他媳妇拎着篮子过来,交给程雪。
“嫂子,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一点心意,别拒绝。有啥需要我忙活的?正好没事,我帮你张罗会儿。”
这可就睁眼说瞎话了。
“没啥事没事,你家豆腐坊还能没事?咱不是外人,明天巳时过来就行。”
程雪话落,李悦过来接篮子,看到母亲递来的眼神,心领神会。
魏胜利媳妇“嘿嘿……”憨笑,不再逞强。家里的确忙不开,附近村舍都来他家买豆腐,再不然就得出去送货,离不开人。
“嫂子,你家抓猪羔子不?我家老母猪月底就下崽儿,豆腐渣也便宜,一文钱两水梢,够猪羔子吃两天,再大些能吃一天。豆腐渣喂得猪肉香,而且长得快。”
看着她的比划,程雪心动了。
虽然猪肉在那些文人骚客的口中是贱肉,可价格一点都不贱。家里养上几头,到时候整猪售卖,也是一笔银子。
盘算好猪圈位置后,点点头,说:
“那你给我留十只猪羔子,有没?”
“有,有,这一窝生多少都紧着嫂子拿,拿完剩下是我的。”魏胜利媳妇心里高兴。
像他们养猪,一般都开春接一窝,这窝完全是计划之外。
虽然家里豆腐渣管够,可没那么多地方养。更何况只一个豆腐坊就够他们一家好几口忙活,再加上一窝猪羔子,那就不用歇了,一天到晚得忙成陀螺。
李悦把篮子交给魏胜利媳妇,说:
“婶子,明天上午早点带魏雷、魏震他们过来,巳时安门。”
安门后有一个“散喜”环节,就是主家往外撒铜板。
一般都是孩子们捡,图个喜庆。
“行,谢谢闺女,明儿肯定早点过来。”说完,冲程雪又道,“我家就是胜利没功名,哪怕他是个秀才,我都得舔着厚脸皮跟嫂子定糖糖。”
这话看似玩笑,实则就是试探。
程雪笑着摆摆手,没有松口——
“那你还是算了吧,糖糖我打算多留她几年,跟我们没少吃苦,咋都得十八九以后再说。”
同样开玩笑的把话递过去,魏胜利媳妇不住点头,嘴里念叨着“应该的”。等魏胜利拎豆腐包过来,两口子推车,挥手告别。
路上,魏胜利媳妇轻叹口气。
“咋了,好端端的叹啥气?”
“没咋地,就是……李悦应该不会留在咱们村了。”
魏胜利闻言瞪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还真问啊!咱爹缺心眼,你也缺心眼吗?李晖那可是举人,就算是秀才咱家也高攀不上。一个破豆腐坊,真以为多有能耐呢?”
凉燕唯二不会被纳入商籍的买卖,就是豆腐坊跟磨坊,由朝廷统一定价,超出就可以去告,谁举报谁奖赏。
小媳妇觉得委屈,狠狠撇嘴,说:
“我也不想提,这不走之前咱爹一个劲儿嘱咐嘛。如今提了,回去咱爹也能死心,免得老惦记。”
魏胜利无语的揉揉太阳穴,亲兄弟已经没了,还有两个在南疆。家里好几个臭小子要养,还得应对一天到晚净想美事的老爹,真是够够的。
推车快步走,离老远看到赶来进村的李晖,走的就更快了。
李晖也看到他们夫妇了,瞧着方向应该是去给家送豆腐。不过送个豆腐咋还闹矛盾了?
“晖子,明天吃完席,我跟你舅母、表弟就回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