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淮本意是想说“不吉利”都是虚的,可这话带上了程雪,多少不太合面子。
于昭忙偷摸捅咕父亲,可老爷子“嗐~”了一声,根本不以为然。
“怕啥,你嫂子又不是外人。当年要不是你哥猴急的把人娶过门……”
“舅,喝酒。”李晖及时打断亲舅舅的话,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虽然男女各自为桌,但中间只隔一张屏风,说啥对方都能听得见。就算是陈年旧事、说个乐呵,可当程雪跟王氏的面,还要避讳。
庞老看着太过实诚的于淮,没有多想。笑眯眯点点头,答应了。
“行,既然老弟不嫌弃,那正日子我就过去。”
“别正日子了,八月十三就去。”于淮强烈要求,“房子都盖好了,宽敞、够住,哥哥您就跟晖子一家过去,在我那过节。不瞒老哥哥,我们于氏族田有二百亩瓜地,到时候我陪您坐地头吃,老香、老甜了。”
庞老闻言看眼李晖,后者一副“全听他安排”的状态,笑着应下。
“好啊,二百亩地不稀奇,可这二百亩的瓜地倒是很少见。咱辽东的八里香可是有名,好吃、甜。”
“对对对,我那数八里香最好吃。还有西瓜,不过就是快罢园了,等来年哥哥早点,我请你吃个够。”
于淮其实没喝多少,但他就有这么个喝酒磨叽的毛病。倒也不能说酒品不好,反正就是能说。李晖怕庞老听烦了,不停地给于淮夹菜,于昭也赶紧岔开话题。于昐全程几乎不说话,只是不停地照顾李恒跟言懿忻吃饭。
女桌这边,柳氏急的几次想开口,可碍于一家之主的颜面都忍了。见儿媳妇、外甥媳妇都没在意,长舒口气。
一顿饭吃的提心吊胆,好在后面于淮中规中矩,没有再说什么过格的话……
……
接下来的日子,程雪忙着初一来客住的院子,白芍、马氏二人,帮柳氏给于昐做喜服。
李晖也不闲着,被于淮拽去镇上买了好多半成品的纸活儿,天天在家叠。文天想躲都没躲出去,被李晖抓来做劳工。李恒、言懿忻、李恬也跟着叠,用于淮的话说,童男叠的是金元宝,童女叠的是银元宝。
说到底,就是一个心里安慰。
喜服的绣活儿由白芍来做,小姑娘手快、手巧,绣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程雪每天看着进度,对她赞不绝口。
柳氏也很中意白芍,只可惜是奴籍,不然说啥都帮着说亲。
七月初一巳时刚到,县里、府城的宾客,陆续过来。院子都早就安排好的,杨冲夫妇跟杜家爷孙是李忠过去接的。肖清霖跟周飞则是坐着自家马车,也就肖清霖跟周飞一家是第一次过来,其他人上次已来过。BIqupai.
玉娘把女眷带到后院主屋,程雪看着许久未见的小丫头,伸手把孩子抱过来。轻轻掂了两下,重量长了不少,喂养的不错,小脸儿白白净净的。
“取名字没?”
“取了。”连氏回答。“小名叫媛媛,大名叫周俪媛。”
“伉俪的俪?”
“对。”
程雪满意颔首,这名字去的不错。
“媛姐儿,你好啊。”
小丫头闭眼睡得香甜,偶尔嘴角上扬,面带笑意,老人管这叫“婆婆觉”。
曹氏见这次罗氏没过来,就知道上次的事情,引这边不痛快了。
她也聪明,只字不提,就围绕丈夫说的田地跟铺面聊。程雪听了心里大概有个了解,只等补完官道看手里剩余银子,然后着手置办。
饭菜特别好张罗,就在后院,天冬跟天麻负责烤制,大家在凉亭内男女分开坐,中间扯上屏风,边吃边聊。
偶尔肖清霖还隔着屏风跟程雪聊上几句,氛围特别融洽。连氏草草吃完就回去照看孩子,周飞亲自把媳妇送回房间又折返回来,庞老满意的不住点头。
“不错,静宇表现很好。”
周飞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夫子教得好。您常说‘宠媳妇的爷们有好运’,学生不敢忘记。”
程雪闻言轻轻皱眉。柳氏隔着屏风,说:
“庞老果然见蒂高深,于昭、于昐,你们哥俩要时刻谨记。这点你们大哥做的就很好,一直尊重你们嫂子。”
“于昭也不赖,对弟妹是十个头呢!”程雪忙不迭帮忙打圆场。
庞老在屏风那边,放下酒杯,眼神迷离的更正——
“于家弟妹,那句话不是我的见蒂,是我一个忘年交的见蒂。那是个小姑娘,别看年纪小,可敢说、敢做、特别闯实。只可惜上天嫉妒,老早就把她带走了。如果她没走,跟官家走到最后,想来咱们凉燕,能再扩展二十年……”
庞老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详细说着他的这位忘年交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
什么“有国才有家”,什么“犯我王朝者,虽远必诛”,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程雪越听心里越敲鼓。不为别的,因为这些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异世、这个地方。
儿子脖子上的血玉,就是他忘年交所赠,那这位忘年交是穿越者?听着意思,还差点成为皇后。如果真是穿越者,那她提早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