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程雪就跟在后面,可她一步都不想等。
现在才说不结亲,早干什么了!
如果当初知道她不结亲,他们就不会把孩子送去腾飞书院。那么远又那么贵,每月光吃、住两样,就花费不少,这还不算买考题、文房四宝、交束脩等。
汪森正跟李晖话别呢,见妻子气呼呼走过来,顿时怔住。李晖见状也赶紧回头,看到程雪慢悠悠往这边走,顿时上扬嘴角,继续说着刚才的话。
原本还听认真的汪森,此刻明显心不在焉。李晖也没多唠叨,草草收尾,目送两辆马车离开。
车上,汪森小心瞄着妻子,试探性问:
“咋了,又用‘多留几年’搪塞你了?”
“呵呵……”罗氏冷笑,狠狠剜他一眼——
“人家这次没有搪塞,是直接拒绝。不想结亲不早说,孩子都送去府城念书了。年后三笔束脩等着交,这个于氏……坑人不浅!”
汪森吞下口水,很想提醒一句跟人家没关系,但又不敢说,说了就得吵架。也不知为啥,自打他考中举人后就经常吵,而且吵得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两辆马车拐弯走远,李晖揽着程雪肩头,问:
“啥情况,她又提结亲的事儿了?”
程雪舌尖抵着腮帮,狠狠撇嘴。
“我直接把话挑明了,既然她想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不能再搪塞。我说不跟熟人结亲,估计这次是得罪狠了。对了,来年汪森不去京城参加会试,说再等等。”
李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告诉他科考有可能要改革。至于信不信、去不去,就看他自己,总不能科考还要他这边拽着,谁也不能拽谁一辈子。
前阵子暴雪过后,这段时间的天气一直都好。想来年前应该不会再下了,等年后他们出发上京,越走天越暖和,到京城应该就可以脱去厚厚的棉衣。
回房后,程雪找出最近做好的衣服,拿去给庞老试穿。老爷子在这边住的日子,吃喝穿住,他们全都管,而且精心照顾,生怕怠慢。
庞老穿好衣服出来,程雪走上前,自然的帮他整理衣领,上下打量一番,说:
“还不错,袖子、衣长都够用。您自己觉得呢,哪里不舒服?”
庞老闻言伸伸胳膊啥的,点点头道:
“没有不舒服、很得劲儿,你有心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可以年前让大车队拉走一批了。”
前两天收到了肖清霖的来信,把给他们租的房子的地址写过来,还顺道送了好多东西。他就是这样,有啥都想着这边。程雪跟李晖感激的同时,也不忘准备东西送上京。
都是家里自来就有的东西,大米、榛蘑、榛子、松子等,虽说没有花钱,但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心意最重要。
听到老人家的这一提醒,程雪点点头出去了。
她准备从家运粮上京,别看雇大车队的费用不低,但上京买粮,够雇好几个来回的车队。能省则省,该花得花,程雪分得清……
……
转天,腊月二十三,小年。
晨起蒋建业拿了八挂鞭,在村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摆两挂,然后点火放炮。
“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用老一辈人的话说,就是在吓恶神。今年入冬的大雪让大家苦不堪言,如此做法就是把恶神、瘟神等全都嘣走,这样来年才能风调雨。
没什么科学可言,就是图一个心里安慰。
整整一上午,能隐约听到附近村落放鞭跟二踢脚的声音。这是程雪来此的第三个小年,也是印象最为深刻的小年。
今年作坊的年礼,比去年厚了不止一倍。
吃的、用的、穿的……
工钱也跟去年一样,结算到当日,这期间放假,每天都安排人过来轮值。
今年负责讲话的是李忠,程雪全程站在一旁,没有吱声。看着大家对李忠的信服度,想来年后他们上京,家里就不用操心了。.
“……要讲的就这些,等下领了年礼、咱们就算正式休息。年后初五来几个人打扫一下,初六开工。”
李忠说完蹦下凳子,走到年礼那边,招呼大家排队领物。都以为程雪会说几句,没想到今年竟然一句都没有。
每年作坊发年礼,外面都会围好多人,今年也不例外。当围观村民看着大家拎出去的东西,说不羡慕就是骗人的,可在羡慕也没用,人家得意的全都叫去作坊上工了,不得意的毛遂自荐也没有用。
蒋常氏走过来,拿着红彤彤的棉绫布说:
“东家,能换个颜色不?”
“咋地了?”
“婆婆刚去世、重孝,穿不了艳色。”
程雪随手拿起一块灰色料子塞给她,道:
“都给你,红色的留着,有孩子以后给孩子做肚兜。”
提及“孩子”,常氏羞的满脸通红。别看成亲已经整整一年,可她跟蒋立强的感情那真是没的说。蒋齐氏过世后,蒋建业就彻底放权,只要有他吃喝穿即可,其他啥都不操心。
两口子也真是争气,不止不让他操心,还把人伺候的妥妥贴贴,村里人见了就没有不羡慕的。
一个蒋建业,一个魏老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