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玉娘、马氏几人正在忙碌。
一共包了五盖帘饺子,由于团圆饭吃的太早,饺子吃差不多,就堪堪剩一盘子。按辽东习俗,初一、初三都得吃饺子。初五也要吃,而且还得现捏,俗称“捏破五”。
马氏听完玉娘的解释,忙拿刀剁馅儿。
大家贪点黑、熬点夜,这样明早起来直接煮饺子就行,不用再包。
玉娘这次学乖了,喊来李忠爷仨过来帮忙,顺喜跟双喜也来擀皮。很快包好六盖帘饺子,明天不怕不够吃。
李忠见干差不多了,叫上俩儿子跟顺喜、双喜,出去查看灯笼。
五人走不到一盏茶功夫,玉娘让马氏、白芍跟白芷回去。没剩多少,用不了这么多人。马氏自然是不好意思,忙不迭摇头,婉拒。
“不不不,我跟你一起收拾,让俩闺女回去。”
“就这点活儿哪用上这么些人,我自己可以,快回去歇着。明儿早还得麻烦你带着我家俩闺女点火、煮饺子呢。”
马氏一听这话,更摇头了。
“你可别逗我,哪次你这么说时没有早起?就剩这些活,咱一起做。”
白芍接收到母亲递来的眼神,不由分说的走过去、挽着马氏的胳膊,强行把人带走。剩玉娘自己觉得舒坦,干完巡视一圈,确定没有明火,这才放心锁上厨房门。
院里,李忠爷仨在更换蜡烛,顺喜跟双喜去给作坊那边更换。
“娘跟我爹回房歇着,这点活儿用不上这么多人。”
听着大儿子关心的话语,玉娘心里舒坦,笑着摇头。
“回去也睡不着,倒不如帮帮你们,正好也能快些回房休息,怪冷的。”
“娘,今儿还真不冷……”
“算了天冬,你娘不想回就不回,你带弟弟去主院那边,我跟你娘在这边。”
李忠发话,天冬不再坚持,分一半蜡烛,领着弟弟往主院方向走。
玉娘看着哥俩的背影,眉头紧锁。
过了年,一个二十岁的,两个十二岁的,还有白芍十六岁。论理儿天冬跟白芍该说亲了,可偏偏他们没法做主、更不敢跟主家提,只能耽误孩子。
夫妻多年,李忠一眼就猜到她的心思,转身给另一个灯笼换蜡烛。
“他娘,火折子递给我。”
“哦,好。”
玉娘回神,赶紧把东西递过去。蜡烛点燃,红光映衬着李忠的脸,眼角处的沟壑,清晰可见。
“打理作坊是不是很操心?感觉你脸上的纹路又多不少。”
“我都多大岁数了,哪能不长皱纹?”李忠不以为然,“再说这也不是来这才有的,上一次折腾那么久,明显显老。我还觉得现在年轻呢!”
玉娘见他满脸兴致勃勃,心知他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每天要忙的事情不少、压力也大,可过的充实、忙碌、有冲劲儿,她都看在眼里。但凡他有一点懈怠,也不能打理别庄那么多年。
李忠把手里的灯笼挂好,扯媳妇去前面。前院是库房,一共点了四个灯笼,仍旧亮着。过年期间要点五宿,寓意一年亮堂、红火,日子蒸蒸日上。
没人过来,说话方便,李忠索性敞开道:
“你啊,别担心他们四个,老爷那自有安排。咱俩能做的就是把眼前这摊守好、操持好,至于孩子们的前途,咱俩操心不来。”
“可老大都二十岁了啊!”
“二十也没事,当年我娶你时都二十多了。”
李忠说完,从篮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续上,又道:
“他娘,摊上现在的主家,咱得知足。天冬、天麻错不了,要不了几年,主家肯定重用他们哥俩。
至于两个闺女,只要不做通房,人家怎么安排都成。再有你心里想的那个事就算了,咱的身契不能改,也改不了。”
玉娘闻言眉头紧锁,四下看看,小声问:
“真的不能吗?活契都不行?”
李忠看着天真的妻子,缓缓摇头。
“一旦改成活契,那他们就不会被重用,这点道理你不懂?”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觉得……觉得……”
“你觉得主家出身农户,没有底蕴、背景、心存侥幸,对吗?人家能凭本事考中举人、就不是傻子,更契的想法别再有了,不合实际。”
“好,我知道了。”玉娘说完,去一旁换蜡烛。
库房内,面对面坐着的李晖跟程雪,此刻只能大眼瞪小眼,一动不动。
俩人在房间聊了片刻,程雪忽然想起搬家时镇长送了一套官窑杜鹃花的茶具。与其到京城再买,不如把这套带走,所以二人就过来拿东西。
茶具是她放的,就在库房门口把边的箱子里,不用点灯就能看到,谁曾想就听到了他们夫妻俩的这番对话。
真不是故意偷听,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走了,孩子他娘。”
“不看下库房吗?”
“库房我之前看过了,没事,不用愁。”李忠挥挥手,大踏步离开。
玉娘看着没落锁的房门,想想也迈步跟上。估计是他故意没锁,毕竟这两日经常过来。家里就这么几个半人、还正逢过年,谁能拿东西出去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