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官道,马车根本没有,就是赶路的行人都很少遇见。
大多赶考的举子、会选择出正月后春暖花开再进京,那会儿暖和,不遭罪。
李晖几人行进速度很慢,基本每天巳时出发、申时进城,保证充足睡眠跟休息。车夫没有,所以李晖、文天、还有天冬,三人换班赶车。车上的炭炉从不断火,白芍跟白芷每人负责一辆,熬姜水给赶车的、坐车的驱寒。
一日三餐除中午再车里简单垫吧,早晚都是程雪带着李悦、还有白芍姐妹俩,一起做饭。
早起就清粥、小菜、肉包子,晚上则是六菜一汤,有肉有鱼,营养均衡。
每天程雪还会早晚两次的去给庞老把脉,有病治病、没病心安。
“哎呀我没事、不用诊脉,你快回屋歇着去吧。我要真难受就跟你讲了,不会瞒着的。”
“我来找您练练手,您就当帮我个忙呗。”
“你啊。”庞老自知躲不过去,伸手配合。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上演两次,估计再过些日子,庞老就不会说了。
脉象平稳没异样,程雪放心收回手,道:
“明天上元节,咱们未时末就能进苕阳县,您想吃啥,点俩菜啊?”
“元宵行不?不吃多,意思意思就行。”
到他这个岁数,粘的、硬的,都要少吃。可偏偏越不让吃就越馋,一年就一个上元节,还真想这口。BiquPai.
程雪笑着点点头,比划三根手指,说:
“那吃三颗,行不?”
“行。”庞老见好就收,笑的犹如孩子。
原本他想做东、带他们去酒楼吃一顿,毕竟这么长时间没少麻烦人家。可想想还是作罢,毕竟驿站是朝廷的地方,护卫、伙计这些,都记录在册、安全。可一旦出去就不行了,万一碰上扒手、地痞,麻烦不说还耽误时间。他们脚程不快,也就能提前半个月到京城,绝不能出岔子。
“娘,上次在固阳县,庞爷爷吃了不少糖醋鱼,您能做不?”
看着李恒跃跃欲试的样子,程雪笑着道:
“是你自己想吃吧。能做是能做,但够呛能做出人家那个味道。”
她的手艺仅限于家常菜水平,家常糖醋鱼没问题,可要做人家大师傅的那种味道,还真不行。
庞老“呵呵……”轻笑,捋着胡子说:
“不用非得做人家那个味道,照你平日做的就成,是我爱吃、不是孩子,你别说他。”
“您啊,就惯着吧。”
程雪说完,轻戳一记李恒额头,起身离开。
他们一行人每次在驿站都要三个房间,把姑娘们放中间。厨房那边还有光,想来白芍姐妹还没收拾完。拐去中间的屋子,门没有落锁,进屋见李怀在这,三个姑娘在绣活儿,忙冲他招手。
“咋跑这屋来了?”
“跟爹说啦。我没捣乱。”李怀边说边扑进母亲怀里。
过一年、长一岁,可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他还是喜欢跟母亲撒娇。
庞瑶跟李悦同时咬断线头,将做好的皮面小被叠好。
“娘,这是我们仨一起做的,一共两张,皮面抗风,给我爹他们赶车时用。”
程雪摸着小被,很厚实,明显特意塞了很多棉花。
“甜甜也做了吗?”
李恬重重“嗯”一声,颔首。
“帮忙捋线来着,娘我厉不厉害?”
“厉害。”程雪满脸宠溺的轻捏孩子小脸。
屋门拉开,白芍姐妹俩回来,程雪叮嘱她们“挂好门”后,抱着李怀、拿着被子,回了隔壁。
李晖正看书呢,见娘俩一起进屋,皱着眉说:
“都三岁了、还让你娘抱,明天起早跟我出去跑步。”
“为啥要跑步?”
“因为快开春了,你得加强体质。”
“为啥要加强体质?”
“因为等你不听话、不懂事时,我要揍你,所以得先把你的体质加强。”
李怀一听这个解释,顿时不再问了。可怜巴巴瞅着母亲,满眼全都是求助。要说家里谁最惯他,程雪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可这次她没吱声,尤其在父亲管教的时候。
“看你娘也没用,孩子不听话就得揍。”
“可我一直都听话啊。”李怀不高兴的撇嘴。
程雪见状,忙提李晖解释说:
“你爹是在未雨绸缪,更何况身体好、不生病、不吃苦药,多好呢。”
“才不好!”李怀瞪着眼睛,一脸认真的说,“身体好了就要挨揍,我不要挨揍,娘我不挨揍。”
“没说现在揍你,赶紧躺下睡觉。”程雪忍俊不禁,哄着孩子去炕稍。
男孩火力旺,睡炕头容易上火。
“娘,我想跟你睡。”
不等程雪拒绝,李晖直接轻斥——
“你几岁心里没睡?这就是在外面,如果在家,早把扔你哥那了。你二姐像你这么大,就跟你大姐一屋睡觉。”
李怀没敢吱声,但翻个身背对父亲,是他最后的倔强……
……
一夜无话,转天正月十五,程雪听到关门声睁眼,身旁一个人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