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足足睡到巳时末才行。
程雪看着天大亮的屋子,“猛”地坐起。身旁三个姑娘还在睡觉,没有要醒的意思。庞瑶就算了,毕竟昨晚没睡好,李悦、李恬是怎么回事儿?!
不放心的摸着姐妹俩额头,温度正常,没有丝毫不对。
没等收回手,李悦睫毛微动,随后睁眼。
“娘?咋了?”
“没咋地。就摸摸你们,看有啥异样不。哪儿难受?”
“没有,都挺好的。”李悦轻声回答。
这一路,他们虽不像庞老那样、早晚两次被诊脉,但也隔三差五被关怀一次,习惯了。
母女俩简单的对话,也让睡饱了的李恬、庞瑶,幽幽转醒。
李恬揉着眼睛,声音尽显娇态——
“娘,啥前儿了?”
“不早了,应该得吃午饭了。你们快都起来,我出去看看。”
程雪边说边穿衣,叮嘱孩子们穿好衣服后把门窗打开,便匆匆出去。
站在门口,左右两侧的屋子都没有动静,见文天从马厩方向过来,忙轻声问:
“老爷子起没?”
“你别着急,都没起来。”文天回答。
程雪长舒口气,缓缓颔首。
“车队已经走了,白芍、白蔹他们在厨房做饭,要不你回屋再躺会儿。”
“行。”程雪应声,转身进屋。
先拎子孙桶倒了,又去厨房转一圈,端盆热水回来,四个人简单洗漱。
收拾妥当,隔壁两侧的屋子,都逐渐有了动静。
程雪还是先去庞老那边,屋里门窗都开着,十分清爽。都不用她吱声,庞老配合的伸出手。
“许久没睡这么沉,这一觉醒来,哪哪都舒坦。你们这一宿也没睡好吧。”
“嗯。”程雪笑着颔首,“今天咱们不赶路,等下问问伙计,咱在城里转转?”
“不不不,不用转,就驿站里呆着,安全。”庞老忙不迭摇头。
自打庞老夫人出事以后,庞老的胆子就变小了。
程雪见状颔首,笑着道:
“行,都听您的,咱在驿站养精蓄锐。”
正说着,白芍从外进来,屈膝行礼——
“夫人,饭好了。”
“摆饭吧。还跟昨天一样,在各屋吃。”
“是。”白芍再次行礼,躬身退下。
吃过早午饭,庞老把李晖跟言懿忻哥俩叫去房间,给他们补点知识。李怀非要去凑热闹,程雪没法,就带他们几个在院里玩“一二三、木头人”。庞瑶起先还挺抗拒,可玩着玩着就觉得有意思,跟着一起跑跑蹦蹦。虎子也跟着疯闹,程雪坐一旁看着,嘴角上扬。
就是没有皮筋儿,否则带他们一起玩,会更有意思。
前面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庞瑶跟李悦反应贼快,扯着李恬、李怀,匆匆进屋。
程雪也跟在后面,刚把门关上,就听到——
“许老爷您住西边第三间,东边这四间有人住了。骡子等下帮您牵去马厩,如果半夜需要喂料,得另加十文钱。”
“好,有劳。敢问一句,东间住的可是进京赶考举子?”
“这个小人就不方便透露了,柴禾在柴房,用多少、拿多少,小人先告退。”
“没想到驿站的伙计,还挺有规矩。”
庞瑶听李悦这般讲,笑着摇摇头,道:
“就这一段时间罢了。”
“为啥?”李悦疑惑不解,“这难道不是他们驿站的规矩?”
庞瑶狠狠撇嘴,笃定说:
“才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嘴,比咱村头那些妇人还碎。前阵子邵阳县不是出事了吗?到处张贴告示,自然这边的驿站就会警惕、小心,过些日子就忘了。”
她自三岁起就跟祖父、祖母走南闯北,四年来住过的驿站不计其数,可是了解这帮伙计。
程雪再旁听她们俩的聊天,笑笑没吱声。带孩子们进京赶考虽然比较繁琐,但能让他们开拓眼界、见见世面,也是利大于弊。李恬跟李怀对二人的对话、并不感兴趣,正坐在炕上玩羊骨,俗称嘎拉哈。
天冬从外回来,手里拎了一整扇排骨,还有两大棵酸菜。
“夫人,晚饭吃这个行不?”
“行,咋不行呢!”程雪也馋着口了。
赶路这些天,除了昨天定席面时有道酸菜汆白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酸菜了。
辽东人,冬日常食酸菜。她跟李晖来这三年,已经入乡随俗。
别看炖了一大锅,架不住他们人多,酸菜的酸、配上猪肉的香,再蘸些蒜酱,简直不要太美味。
乍开始,庞老对这道菜十分抗拒,但吃过以后就爱上了。
这不,碗里的吃完,又给自己盛了半碗。
“晖子,等下吃完饭咱俩再重新制定下赶路线路,我这身子不错,不用顾忌。提前到京城几日,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带你们转转、多吃些京味儿。”
“知道了。”李晖应声,低头扒饭。
李恒吃完穿鞋出去,不一会儿把隔壁屋剩的小半盆酸菜端回来。没等放下就被李晖接过去,然后倒入蒜酱、简单搅合,低头开造。都是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