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会试的日子越来越近,程雪也开始越来越忙。
既要照顾一家子的饮食起居,又要照看城东正装修的铺子,还要时不常的给李晖、肖清霖、周飞三人把脉。
三人也都自律起来,每天晨起运动、喝牛乳,提高体力。
城东铺子这边,肖清霖彻底顾不上了,每天不是求学、就是在求学的路上。
城内是眼瞧着人多,很多踩日子来京赶考的举子,陆续进城。
手头宽裕就花高价入住客栈。不宽裕就只能自己找地儿,对付几宿。还有头铁的,直接去京兆府尹门前休息。他们的想法是衙门不可能看着不管,的确正如他们所想、衙门管了,可到了三月三正式开考这天,被衙门安置的举子好多就迟到了。
为什么迟到不清楚,如何迟到也不了解,反正一个个在贡院门口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可错过就是错过,再哭也没有用。
所有人都明白“迟到”没那么简单,可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京城本地常年过来看会试入场的老者们,对迟到的举子都习以为常。
有的心善,就上前劝他们不要再哭,免得惹上麻烦。听劝、学乖的,整理情绪,离开贡院,吸取教训。不听劝的就继续闹腾,直到把衙差招来,捆着离开。
据说这样被捆走的会被剥夺“举人”身份,降为秀才。如果不服气、还闹,就剥夺“秀才”降为童生。再不然就是白身,甚至砍头。
总之敢跟衙门闹腾,就要做好被拾掇的准备。
“夫人,上车吧。”
“哦,好。”程雪应声,钻进马车。
送李晖时马车进不来,所以顺喜就赶车去了远处。程雪因为等车停留,自然也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不说进京赶考的过程有多难,就是从白身考到举子,都实属不易。如今因为“哭”而丢了身份,实在太可惜了。当然,她不认为迟到会那么简单,但没能力改变时就要努力适应,否则再个性也是徒劳。BIqupai.
马车离开贡院一路向城东,横跨半个京城,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
这条街是京城最老的一条街,街上的铺子全部是平房,不像主街那边都是三层楼阁。每间铺子的面积很大,而且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大后院,据说刚开始建时就这么盖,后来盖得就不是这样。
“夫人,到了。”
顺喜边说边打开车门,把凳子摆上。
马车能从后门直接进来,可想而知后院有多大。
三月初的京城正值好时候、不冷不热,再等半个月就不行了。会试一共有五场,每场三天,每场考完举子可以休息两天再继续。可以说整个三月都在考试,而且战线很长。
正好她可以利用这段日子把铺子忙完,如果可以,抢在三月二十八开张最好,这样四月十八庙会当天,串屋可以赚一笔好钱。
穿过后门、来到大堂,大堂内一片狼藉。
店铺是肖清霖祖母的陪嫁,老太太过世前把所有店铺、房子都给了大孙子,如今收回来,好多地方都得拆了、另做。
已经拆好几天了,进度实在太慢。
张管事看见她,几步走到跟前,拱手行礼——
“二东家,您来了。”
她是二东家,肖清霖是大东家,称呼上有区别。
程雪并不在意这个,扫了一圈蹙眉问:
“还得几天能拆完?”
“回二东家,最快还有五天,咱这铺子太大了。”
铺子四四方方,不算后厨只是前厅,就足有二百来平。拆起来的确耗时,但五天她等不了。
“不行,太慢了。三天,如果三天完不成就换人。”
干活的一听“换人”,立马开始忙碌。为首的工头直接过来,主动要求晚上贪黑赶工。
张管事不响应,毕竟万一出了问题,会对风水不利。可程雪不管这些,她要的是尽快开张、尽快完工。
“贪黑可以,让弟兄们辛苦一下。这边会把蜡烛准备好,你们晚上注意安全。如果三天内能完成,工钱上多加一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工头一听价钱,不住点头,道:
“放心吧您,我们一定三天内就完成,绝不耽误您接下来的事情。”
张管事没想到还能有这操作,张嘴想要否认,可又不敢出声。他今年三十多岁、是肖家的家生子,亲哥在主街的串屋做管事。这次大爷开铺子缺人,他就过来了。本以为能像哥哥一样,自己做主、办事,不想竟有个“二东家”压着,而且还是个女人。
即便大爷对她言听计从,可他对她是真的有怨言。一个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实在太不合时宜。如今又多加一两的成本,对肖家来说一两不算什么,可他想要出彩,就必须控制本钱。
唉,太难了。
就在他暗暗歪歪时,程雪出声问:
“串签子跟炉子都送来没?我上次说得红柳条打磨好了吗?”
张管事回神,不住点头,说:
“都好了,都好了。一早送过来的,就在后厨放着,我带您去。”
心里再不爽、面儿上也不能露,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