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诚深一直看着洛希,目光冷漠,瞳孔幽深而不见。
却什么也没说。
洛荣泰拿不准他的心思,只担心他不肯要洛希,越发卖力地说着洛希的好处,用词也越来越不堪。
反倒是乔源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洛荣泰的话:“闭嘴。你们当傅总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塞个女人给傅总,是有多大脸?竟然还厚颜无耻地想要钱?”
他的语气轻蔑讽刺至极,不仅仅是对洛荣泰,也对洛希:“你想卖身,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然说出来都能让人笑掉大牙。还有,今天的事情我会亲自告诉陆冉,我们陆氏集团决不允许有道德败坏的员工。”
洛希使劲咬紧了唇,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使劲甩开王悦拉着她的手,视线焦点落在傅诚深身上,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干巴巴一句话。
“我不是……”
傅诚深却没理她,只是没什么语气地提醒乔源:“报警吧。”
乔源一愣:“报警?那,保安……”
傅诚深冷嗤了声:“买卖人口,还不够报警吗?”
“对,应该报警。”乔源忙拿出电话,作势要打,“这几个人在我们公司楼下闹事,严重影响了陆氏集团的企业形象,我们不但要报警,还要告他们。”
洛荣泰听不懂乔源话里的意思,只是听到要报警,这才急了。
他一巴掌打在洛希脸上,声嘶力竭地吼起来:“都是你个贱货,老子让你回家,你不听,非要给老子惹事。现在好了,警察要来抓我们了。你就是个扫把星,祸害了洛慧娟还不够,现在还要祸害我们全家。
洛希胃疼得站都站不稳,猝不及防下,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了好几步。眼前好像有无数的星星,耳朵里也是一片嗡嗡声,鬓角的头发也被洛荣泰扯了一缕下来,血从伤口处留下来,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路殷红的痕迹。
她身体晃了好几下,被一条强有力的胳膊扶住。
傅诚深极其阴冷的目光在她流血的伤口上掠过,再看向洛荣泰一家三口的时候,那目光里就淬了毒。
“还不滚?”
洛荣泰明显瑟缩了下,只是自以为自己好歹也曾经是傅诚深的“岳父”,硬着头皮倚老卖老:“我这是教训不听话的女儿呢,让傅总见笑了,等我把她教好……”
“滚!”
乔源已经报了警。边收起电话,边冷笑道:“你们这家人是不想在江城待下去了吗?怎么一点眼力价儿也没有?”
洛荣泰这才后知后觉怕起来。
他自知从傅诚深手里要钱无望,自然不肯再轻易放过洛希,走过来强行拽住洛希胳膊,低声吼道:“跟我回家。”
力气使得很大,几乎能把洛希胳膊拽脱臼了。
洛希冷眼看着他。明明身上到处都是伤,却感觉不到一丝悲伤。
她抿了抿唇,声音很平淡:”我记得,你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
洛荣泰一点心虚的意思也没有,甚至朝她咧嘴笑了下:“亲生父女哪有隔夜仇。爸爸不生你气了,走,跟我回家。”
洛希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她的亲生爸爸。
只有她知道,她心里有多么渴望父爱。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爱她,只把她当作拖油瓶,恨不得远远地扔了才好。
可她就是总忍不住幻想,有朝一日会从他那里得到哪怕一丝的父爱。
姑姑给了她足够的母爱,却没有人给过她父爱,她从来不知道被爸爸无条件疼爱是什么样的感受?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得到。这点小念头她和谁也没说过,只敢偷偷地,藏在心里面。
可是此刻,她的爸爸终于来接她回家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地告诉洛荣泰:“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也不会认你。以后在路上遇见了,也只当你们是陌生人。”
“你……”
洛荣泰想发飙,却估计傅诚深在,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你们快走吧。不然,等警察到了,我会第一个站出来指控你们。”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决绝了,洛荣泰恶狠狠地瞪了她好一会儿,终于作罢。
”你个不孝顺的东西,老子真是白养你一场了!“
王悦也尖着嗓子抱怨:“白眼狼,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洛希无所谓地笑笑:“如果真有天打雷劈,打的劈的,也不会是我。这些年你们背着姑姑做了什么事,正当我不知道吗?”
一家三口终于骂骂咧咧地走了。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不见,洛希才松了口气。这场闹剧来得突然,前后不过一刻钟的事,却仿佛耗尽了她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她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颤颤巍巍地往分部大楼走。
乔源伸手拦住她,下巴微微上扬,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轻蔑,声音也很让人不舒服:“在你的家人闹了这么一出之后,我认为,你已经不适合在陆氏集团继续供职了。”
洛希的大脑因为疲惫而有些转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头,面带疑惑地看着乔源:“乔总的意思是,要开除我?”
“不是开除,而是希望你能主动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