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比从前熟稔多了,何平子跟段祥坐在一处说话,何英趁人不注意,又溜到傅云晚车边说话,傅云晚惦记着她的伤,仔细看时,比夜里越发觉得严重了,左边袖子上半边都是凝固的血,包伤口的布条也染透了,忍不住问她:“你要不要再包一下?” “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没伤到骨头。”何英满不在乎,“张嫂伤到了骨头,遭罪得很。” 她指着个傅云晚看,傅云晚认出来是昨夜跟着她一起厮杀的那个女人,迟疑着问道:“你们,怕不怕?” “一开始怕,现在不怕了,我跟我大兄学了好些招式呢。”何英指了指河边上几个女人,“我们逃来逃去两三年了,不学点防身的本事早就死了。我们这群里头很多人都学,张嫂是跟她男人学的,她男人前阵子让官军杀了,那边四婶也是,吴姐也是跟我大兄学的,她一家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还有那边的小碗……” 她滔滔不绝说着,一个个指给她看,傅云晚一个个看过去,有女郎有妇人,有打水做饭的,也有洗衣收拾的,看着都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可昨夜冲上去杀山匪时,一个个都那样厉害。 何英性子活泼,话也多,又问道:“你们去南边干嘛?这会子打仗呢,别人都往北边逃。” 傅云晚还是不敢说,牢牢记着桓宣的嘱咐,摇了摇头。 何英冲她做了个鬼脸:“你这个人真老实,是不是他们交代过你,什么都不让你说?” 傅云晚脸上一红,不由自主想起桓宣的话:能不露面就不要露面,更不要向人透露你的身份,也不要与陌生人攀谈。何英算陌生人吗?也算也不算,但她觉得她不像是坏人,她很想跟何英多聊聊,听她说说自己的事,还有张嫂她们的事,她甚至想给她们都写一篇文字出来,但桓宣吩咐过不能多说,她别的不行,总要多听话,不给他惹事。 何英说了一会儿,忽地道:“听说皇帝也要来了,还有那个桓大将军,我大兄说那个大将军打仗很厉害,南人不一定打得过。” 傅云晚脸上一热,眼前不由得闪过桓宣的脸,已经四天不曾见到他了,眼下从别人口中听见他的名字,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我大兄说南人这边现在也有个很厉害的人物,这阵子打仗能胜,都是那个人的功劳。”何英又道,“是个年轻谋士,生得玉人一般,南人背地里都唤他‘檀香帅’。” 傅云晚心里砰的一跳,眼梢却在这时,瞥见水边上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