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开始吧。”速写老师说着来到色彩老师身边。
他压低声音,尽量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小声道“老张,你怎么突然跟学生置气”
张镇波硬邦邦道“不是置不置气的问题,他一天到晚的老是找我事儿,再这样下去,我也没心思继续干了。”
一天到晚地找事儿速写老师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在他的印象中,陈念可是个非常听话的学生啊,在同学们当中人缘特别好。
难道私底下老张和陈念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矛盾
原本作为导火索的桂芷琪美美隐身。
这正是陈念的目标之一,他要在不被任何人知晓桂芷琪遭到色彩老师骚扰的情况下,把这个混蛋赶出去。
桂芷琪迅速把位置挪到角落里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按照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脱离战场。
之后的所有事情,就都跟她无关了。
她用力揉着被色彩老师摸过的肩膀,靠衣料摩擦把古怪的感觉盖住。
桂芷棋重新拿起画笔,但难以专注精神。
她对陈念的水平很有信心,但再怎么着他也只练了短短一周的水粉,这场比拼最后是靠盲选打分,不存在大家向着陈念,故意给他高分的情况。
陈念真的能赢得了专门为艺考,干了两年多的色彩老师吗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陈念拿着桂芷棋的备用画具,为了彰显自己之前真的没怎么画过水粉,必须表现得像个新手,连自己专用的颜料都没有。
沙弗莱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好之后,比赛就开始了。
陈念想都没想,上来就开始打型,沙弗莱的脸他简直太熟了,这是对他而言最有利的题目。
他画过沙弗莱太多太多次。
体育课上的素描,地铁站里的速写,步行街画廊里的油画甚至于梦中站在落地窗前,在沙弗莱身上进行着人体彩绘。
他的眉眼和轮廓陈念都再熟悉不过,甚至连光从哪个方向打来会是何种效果,每次即将出现表情时哪块肌肉最先被牵动,陈念都一清二楚。
陈念只用了短短两分钟就打出轮廓,他挑选颜料进行调色,相较于油画,水粉画完一段时间后会变灰,而且还不能反复地往上盖,不然容易裂开。
至于处理这些问题的方法,陈念都已经在本周的练习里总结出来了。
陈念作画的速度快到离谱,速写老师也对这场比试相当好奇,他偶尔会装作路过的样子,从陈念身后经过,看到陈念的进度,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竟然能画得这么快
他都不用观察的吗
等等,这小子好像一直都没抬过头啊,难道说他在刚开始就已经全都记住,不需要再看了
速写老师怀疑之时,陈念终于抬起了头,他盯着沙弗莱,确定对方的发型。
明明该注意头发的,却不受控制地对上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什么都不做的干坐着肯定特别无聊,沙弗莱作为大忙人,他宝贵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充当模特上。
平日里陈念画他,都是沙弗莱做着别的事儿,陈念抽空瞅上两眼就行。
但其实对沙弗莱本人而言,他倒也没无聊到只能发呆。
因为他选择的角度相当考究,恰好能够用眼角余光看到陈念。
沙弗莱一边欣赏着陈念作画时的模样,一边去想他们的游戏设定,不觉得在浪费时间,而且他还可以通过陈念的表情来判断少年绘画的进度如何。
就像现在,陈念手中忙个不停,画笔挥得简直要飞起,在调色板上进行调色的动作也大开大合,表明他有着近乎十乘十的把握。
而那个色彩老师还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陈念气人确实有一套本事。
虽然不知道最终的战果如何,但沙弗莱肯定会相信陈念。
一个是他对少年的水平心中有数,另一个则因为这可是陈念亲手谋定的计划,假如会输,简直也太丢人了吧
陈念完成了底色,开始细化,首先雕琢的,便是沙弗莱双眼。
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网上总说天生紫罗兰色眼眸的人很少很少,大部分拥有这种瞳色的人,都罹患某种眼部疾病。
但沙弗莱可没病,他就是全世界那六百个幸运儿当中的其一。
蓝色和红色混合,通过调整比例,在调色盘上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紫。
陈念甚至在调色盘上专门开辟出了一片紫色区域,他远远凝视着那双眼眸,明明胸有成竹,却心跳得逐渐加速。
在紧张吗
不,不是紧张。
他不该紧张。
陈念暂且停笔,他放下调色盘,用左手用力地握住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