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坐在主位之上,嘴角带笑的听着三夫人给她说着昨日接触下来的人家。
直到三夫人把几户人家的情况都说完了后,老夫人这才不急不慢地开口。
“老三媳妇,你的一片慈母之心,老身都懂得的,只是你若想寻一家方方面面都无可指摘的人家,那怕也是难的。
就是咱们家,在外人看来公婆和善,兄弟妯娌之间和睦,儿孙孝顺。
可咱们府里就没有令家里人不满的地方吗?
对于云松他们长年在外征战这事,你们心中就没半句怨言吗?
你们不是没有,只是将这些都压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罢了。
如果可以,又有哪个女子愿意逼着自己去当个明理的大家闺秀。
若是可以选择,只怕你们也不愿意再嫁进武将之家吧!”
老夫人的一番话直接就把厅里的几个儿媳妇给说红了眼,如果可以,谁愿意饱受分离之苦。
丈夫,儿子都在军中,她们在饱受分离之苦时还得整日里提着心,这份心焦,旁人如何能懂?
老夫人见几个儿媳妇都红了眼,就又笑着打趣了自己一句,“瞧我这老太婆不会说话的,把儿媳妇们都给惹哭了。”
穗华郡主抬起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将眼角的湿意擦去后,这才柔声地开口。
“婆婆……若真还有下辈子,穗华还是想要嫁给夫君,嫁到秦家来继续当你的儿媳妇。”
穗华郡主表了态,剩下的几位夫人便也跟着表了态。
老夫人被她们着急着表心意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们几个呀,我刚刚说这么多,不是想让你们来我这保证下辈子的。
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呢,操心下辈子做什么?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老三媳妇,不管你给南儿选一户怎样的人家,从她嫁进去的那一天起,烦心的事就一定已经等在她前头了。
女儿家在家中的时候是娇养的贵客,处处被人护着。
可到了别人家以后,能护着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老夫人的话在理,三夫人听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正如老夫人所说的那般,无论她为南儿找到再好的人家,人的一辈子这么长,谁也不知道这户人家是否能一直好下去。
三夫人正思索着,就听老夫人把秦南凝叫了过去。
“南儿,你来。”
秦南凝从位子上起身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祖母!”
“南儿,祖母问你,你可会怕婚后处理不好与夫家的关系以及内宅的各种琐事?”
老夫人问完就定定地看向了秦南凝。
秦南凝在她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回祖母,南凝不怕!南凝自幼得母亲教导,得祖母点化,深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当以心换心。
南凝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能得何果,就只能凭他人心了。
至于母亲担心的被婆母刁难,与妯娌不睦之事,南凝就更不怕了。
祖母,无论南凝嫁于何人,南凝始终记得,我是出自秦家的,秦家的男儿可以征战四方,秦家的女儿又会差到哪去?
区区一个内宅,又有何惧?”
秦南凝的一番话说得让厅里的众人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穗华郡主笑着打趣了三夫人一句,“三弟妹,就南儿这心志,你还这样担心的挑来挑去,那旁人家的女儿还嫁不嫁了?”
二夫人和四夫人也笑着接话开了几句玩笑,厅里的气氛就彻底活跃了起来。
老夫人很是满意地看了秦南凝一眼,“好孩子,平日里看你性子绵软,没成想心志倒是不低。
好,不愧是我们秦家的女儿。既如此,你的婚事,祖母替你定了。
大理寺卿家的长房长孙丁胜,我曾听你祖父提起过,是个不错的后生。
你若嫁于他,就得担起长房长孙媳妇的责任,祖母问你,你可担得起吗?”
三夫人一听是大理寺卿家的,便激动地站起身,“婆婆,你是说大理寺卿丁家吗?可昨日他们府上的女眷并未到宴会上啊!”
“昨日是大理寺卿丁学义的夫人去城外上香的日子,她每月都去,从未间断过,因此才没去赴宴的。
丁夫人是我娘家侄媳妇的手帕交,我前几日让人送了信回去,让我侄媳妇去与丁夫人这边探了探底。
昨儿个晚上,我侄媳妇给我回了信,丁家这边也有意与我们结亲。
我刚刚没说,是想着老三媳妇你才是南凝的母亲,南凝的婚事当由你做主。
你若是昨日有相看上合适的人家,我便会按下不提。
大理寺卿丁家,你的意见呢?”
三夫人脸上的笑意都快兜不住了,“婆婆,这丁家自是没话说的呀!”
“既你也没意见,那我就让人去给丁家透透口风,让丁家早日来登门议亲。
时间紧迫,不可再耽搁了。”
老夫人的这一句时间紧迫立马就让厅里的众人想起圣上有意招秦家女眷入宫的事。
秦梓凝抬眸看向秦南凝,秦南凝也看向她,她们这两个深知秦南凝何日进宫的人,都知道时间到底有多紧。
秦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