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霍然别过头,锐利阴沉的视线落在沈月溪身上。
她黛眉紧锁,咬牙切齿,冷冷地道:“是你们梁家做的好事?”
沈月溪面无波澜,半低着头,掩住眼底的情绪:“齐妃娘娘,事情既然是将军做的,我家老爷不过将事情说出来罢了。”
齐妃满眼怒色,冷面上前。
她逼近沈月溪,刚要说话,身后传来皇后不悦的声音:“齐妃,这可是在本宫宫中,你可不要失了分寸。”
齐妃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冷色凝视沈月溪,看了半晌,抬手指向沈月溪的鼻尖:“你给我等着。”
说罢,齐妃拂袖转身而去。
大宫女冲着齐妃地背影狠狠碎了一口气,这才请示皇后:“娘娘,您要不要也去前殿瞧瞧?”
皇后神色犹豫,半晌没有回话。
【娘亲,要让皇后一起去啊。】
【皇上若是知道齐妃仗势欺人,在咱们梁家耀武扬威,就更加不会放过齐妃兄妹了。】
沈月溪对梁羽羽言听计从。
“娘娘,齐妃此刻匆匆赶往前殿,怕是去为自己的兄长求情。以皇上对齐妃的疼爱,若是真得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此事,那日后齐妃在您面前岂不是更加嚣张跋扈了?”
沈月溪话音才落,皇后神色顿时坚定:“走,咱们一同去朝上看看。这齐大将军到底有什么能耐。”
一行人来到议事殿。
齐妃兄长涉嫌掉包军用器械,此事非同小可。
皇上为了不引起过多关注,已经将大部分朝臣驱散。
此刻殿内除了梁瑞天父子,还有岑尚书带着岑嘉安,以及跪在殿内的齐妃和她兄长齐豫。
“数百万的军械,这些都是前线将士赖以生存的东西。齐豫,你为了一己私欲,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上越说,心中越发愤怒。
他顺手抄起手边放着的砚台,直接砸了出去。
砚台不偏不倚,恰好砸在齐豫额头。
齐豫额头顿时血流成注。
他俯跪在地,连连哀求:“皇上,臣是被冤枉的。”
“冤枉?”梁瑞天剑眉一挑,漠然别过头,居高临下盯着齐豫,“齐大将军,东西可是从你带入京城的辎重里发现的。往来书信一应俱全。不知齐大将军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究竟冤在何处呢?”
齐豫霍然抬眼,怒冲冲望向梁瑞天:“昨夜我的人一入城就被你扣下,可见你是早有准备。”
梁瑞天悻悻然,耸动肩膀,微撇嘴角:“齐大将军,这么说你也承认那些东西的确是你的人带进京城。也就是说,你的确知道这件事情。那我就更不明白你到底冤枉在什么地方?”
齐豫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若是到了咬文嚼字上压根就是两眼一抹黑。
更别提在这件事情上,他本就理亏。
被梁瑞天这么一绕,更是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齐妃横扫梁瑞天一眼,身子跪直些许,望向皇上:“皇上,兄长或许有错。可梁大人明知此事,却始终未曾上报。偏偏等到将东西扣下,才火急火燎地来上报皇上。心思未免令人深思。”
“若是从梁大人的心思出发,梁大人一手策划,栽赃陷害兄长也并非不可能。”
梁瑞天登时瞪大双眼,逼上前一步:“齐妃娘娘,那些东西令兄总不能抵赖吧?东西又不是在我府上搜出来的。”
“东西不是在你府上搜出来的,不代表不能是你让人放进我兄长的辎重中。”
“娘娘这话未免强词夺理。”
“皇上细想,这搜查兄长辎重的是梁大人的人,审查核实的还是梁大人的人。梁大人若是想要做些手脚岂不是易如反掌?”
齐妃到底在皇上身边陪伴多年,轻而易举便拿捏了皇上的心思。
皇上眼中的冷厉逐渐被狐疑取代。
齐妃看得清楚,接着道:“皇上,若说梁大人没有一点私心,为何行动之前一点风声不透?偏偏要等到事成之后才急着通知皇上呢?”
“你……”
梁瑞天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已经听到皇上冰冷的声音从正座传来:“梁爱卿,此事你为何之前不说?”
“皇上!”齐妃接着道,“臣妾知道梁大人为何今日急着要坐实兄长罪名,实是因为梁大人的儿子……”
“皇上。”皇后与沈月溪及时出现,打断齐妃的话头。
皇后抱着梁羽羽,大步上前。
“你们怎么来了?”皇上环视一圈,瞧到皇后怀中的小丫头,脸上的怒色减弱些许。
皇后将梁羽羽抱到皇上面前,伏低身子,在皇上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将方才在自己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皇上。
说罢,她微侧过头,瞄向殿中齐妃:“只怕梁大人是因为此事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齐大将军的恶行。虽然梁大人不全是为了朝廷考虑,可他一片爱女之心,皇上同为人父,想必也能理解。”
梁羽羽眨巴双眸,望着皇上看了几秒,嘴角一撇,两行眼泪顺势落下。
【今天演得我可累死了。怕是把我这一年的眼泪都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