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又浓了些,之前站在这里的二人已经早早离开。
山野间的温度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飞速下降,昏迷不醒的归商被冻的无意识的打起了寒颤。
*
无尽的黑夜,扭曲的鬼影,破败的建筑。
以及她再熟悉不过的、近乎遍地的尸体。
她从这些之间穿过,好似没有目的地的游魂,正在四处流浪着。
忽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冰霜正在凝结。
蚀骨的疼痛忽然遍布全身,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啃食血肉。
她猛地半跪下来,颤着手死死抓住胸前的那片布料,仰头艰难的呼吸着,觉得这一幕异常的熟悉。
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待到稍微好些后,她麻木的重新站起,侧脸看向旁边好似镜子一般的巨型玻璃。
镜中是名不到十岁的小女孩,面色灰白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就很奇怪。
小归商咧嘴想学之前看到的照片笑一笑,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摆弄表情,总是会透露出一种无言的悲伤。
她不想笑了。
小归商又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歪头看了眼镜子就离开了。
可还没等她多走几步,小归商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抬了抬腿,脚下似乎是踩着什么东西。
她将其拿起,用手使劲拍了拍,发现是一本书。
小归商如获至宝的将它抱在怀里。
她悄眯眯的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后,小跑到一旁的石阶上,用衣服拍了拍上面的土,直接坐了下来。
她将书捧在眼前,看着那书封上的几个大字,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归商在被书名震撼到后,矜持的掀开了书页。
等到她逐字逐句、如饥似渴的陷入书中剧情的时候,猛然看见诸如“相府小姐归商”“摄政王夜瑾”等几个字眼。
霎那间,失去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涌,她将书一把扔开了。
与此同时,被动陷入昏迷的归商眼皮微动,指尖抖了抖。
*
很快,躺地的归商猛地睁开了眼,从地面上坐起,嘴里直呼晦气。
好家伙,怎么梦到了这么个见鬼的脏玩意,这让她怎么面对幼崽时期的自己!
遥想当年,年幼的她在第一次看见这本书后,简直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甚至还偷偷为可怜的相府小姐抹了把鳄鱼泪。
没办法,谁让她跟自己恰好同名同姓呢。
再然后就像是宝贝似的揣着,一揣就是五年,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甚至都快背下来了。
那记忆之深刻,直接在最开始那几天穿过来后,让她迅速确定自己是穿书而非再次陷入新的副本世界。
然,可悲的是,她并没有像其他穿越的人一样拥有原身的记忆,只有烂熟于心的剧情内容走向。
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堪称天崩开局。
*
归商无奈叹气,但很快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摸了摸胸口,有些疑惑。
嗯?怎么不疼了?
那毒药这么没用的么?
归商四处看了看,看着几乎能被称之为荒凉的山野,眉头一皱。
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而且这大半夜的,除了她跟夜游的野兽,谁会这么无聊的跑到这里?
归商正想站起来,却没想到胸口处的撕裂感再次席卷而来。
她脚步踉跄了下,艰难的再次站起,扶着一旁树干,舔了舔干涩的唇。
虽然不像之前疼昏过去了,但还是让她难受的几乎站都站不稳,多走几步都有种钻心的疼。
归商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毒药,只知道这玩意相当霸道,与之前在副本世界经历的痛苦能够一比。
不过她既然没有当场毙命,至少代表她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她勉强稳住身体,指尖几乎陷入肉里。
归商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
——下山,一定要找到能够救治自己的医馆。
*
夜渐深,漫天星辰被云层遮掩。
有道身影在山野间艰难穿梭着,为了躲避野兽,归商甚至时不时还会停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觉得自己似乎越走越偏了。
视线有些模糊,耳朵也有点听不清声响。
五感…是正在消失么?
就连疼痛也快感知不到了。
归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她没有阻止的办法,只能埋头加紧步伐。
哪怕生的希望再如何渺茫,她都不想放弃自己。
在前进的中途,因为看不清前路,她跌倒过无数次。
也爬起过无数回。
她已经不奢望找到医馆了,她现在只想见到人。
无论是谁都行。
另一边,一处茅草屋内,有名少女正在细细分拣着白日摘得的草药。
忽然,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似的,眼神微凛,将染过见血封喉的银针塞进布包里。
随后便提着放在门口、几乎快要生锈的铁剑,谨慎的朝着归商的方向走去。
*
少女小心翼翼的走着,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