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下工早,第一个回家,从后院厨房进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
鲁氏回想起,方才周六喂给她吃甜滋滋的爆米花,也没有这么香啊。
于是鲁氏问在一旁做辣椒盐的陆七七,道,“七丫头,你们又在捣鼓什么好吃的了?”
陆七七将辣椒和盐混合捣碎,再撒在薯片上,用簸箕抛掷均匀混合。
放下簸箕的陆七七道,“伯母,来尝尝我刚做出来的薯片。”
洗干净手才回家的鲁氏,上前拿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咸辣香脆的薯片瞬间让口舌生津。
鲁氏惊喜得睁大双眼,竖起大拇指道,“这东西真好吃,再给我来一片!”
陆七七笑着说,“伯母喜欢尽管吃,这东西做起来容易。”
鲁氏一边往嘴里放薯片,一边问,“这劳甚子薯片,是怎么做的呀,这么香,吃起来还有油味,你拿那铁疙瘩就‘嘭’一下就行了?”
鲁氏说到油味,亲眼目睹陆七七是如何制作薯片的李昌龙,一声不吭地站在角落,竖起耳朵听陆七七如何说,看他这一顿竹笋炒肉能不能免掉。
陆七七笑嘻嘻地指着刚退完火的油锅道,“就是用猪油炸的,热油把土豆片下锅,炸到……。”
陆七七话还没说完,鲁氏就捕捉到了重点,她看到小半锅的猪油,心里那叫一个疼啊!
鲁氏气息都有些不顺了,她道,“这玩意要这么多油!这哪是吃东西啊!这分明就是吃钱!”
陆七七掏了掏耳朵,鲁氏常说这句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每次都应承,实际一次也没做到过。
陆七七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屡教不改,十分头铁!
李氏刚进门就听到鲁氏心痛不已的声音,疑惑问道,“大嫂,你咋的了?”
鲁氏像是找到了帮手一样,连忙拉着李氏往锅边走,指着锅里半锅油道,“你看看这帮小的,都在家里都干了什么!”
“居然用半锅油,做那劳甚子薯片,这油都够咱们家吃好久了!”
李氏看着半锅油,又看了眼李昌龙,李昌龙不敢与李氏眼神直视,讪讪地低下头等着挨训。
不料李氏非但没有开口训斥,反而笑了,她道,“指定是七丫头做什么好吃的了,给我也尝尝。”
听到李氏的话,周二就从簸箕里抓了一把薯片给李氏。
李氏双手接过,拿起一片薯片吃了,笑道,“真好吃,不枉费用了这么多油。”
“小妹你……。”鲁氏没想到李氏不帮她教育孩子们,节约东西,不能铺张浪费,反而还夸薯片好吃。
不过那薯片是真好吃,鲁氏暗自在心中叹道。
“大嫂,”李氏道,“孩子们喜欢吃就做呗,咱们又不像以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了。”
“谁家每日能吃上白米饭,大面饼子,冬日屋子里挂满了腊肉。”
“咱们有这么多东西,还像以前一样省吃俭用,什么都不舍得吃,到底时候才能吃得完一屋子的腊肉啊?”
“再说了,这猪油还是七丫头买回来的肥肉炼制出来的,她都不嫌猪油贵,你还嫌浪费油啊!”
“可再怎么可不能用半锅油啊!”鲁氏被李氏说动了,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觉得不该浪费。
陆七七知道鲁氏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但是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家还能因为一锅猪油争上两句,还是因为她挣的钱不够多啊。
陆七七给站在一旁的周六使了个眼色,道,“小六,给伯母喂几片薯片,伯母喜欢吃。”
周六立马会意,真的给鲁氏喂了起来。
鲁氏本就偏向周六,吃到周六喂的薯片,也没那么觉得浪费了,反而觉得李氏说得有点子道理。
陆七七见周六把鲁氏的毛捋顺了,正巧李青山和陆大海从外面回来。
于是,陆七七便把心中的计划说出来,道,“过完年我准备把周四、周五、周六还有阿瑶都送到学堂。”
送孩子上学堂,是陆七七早就做好了的决定,大家也都知道,但是上学堂,束脩和笔墨纸砚都是一笔大开销。
一下子送这么多人上学,怎么供得起呀!
鲁氏开口道,“当初李袁旭上学堂考童生,把李袁田夫妇累得不轻,看他们每日起早贪黑地劳作还买不起一张纸,我就觉得张婶子把两个儿子害得不轻。”
李青山和李氏没有说话,陆大海沉思后道,“咱们先凑一凑,把该买种子的钱和米钱留一点,剩下的钱就送孩子们上学。”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香炭饼,口袋里鼓囊了不少,是以陆大海才能说出凑一凑的想法。
换作是以前在虞山镇的时候,送孩子上学的事,根本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一送就送四个孩子上学。
周四和周五知道家里不容易,现在家中只有三哥在面馆里挣钱,根本供不起他们三兄弟上学。
周四、周五异口同声道,“我不上学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放到两个孩子身上,尤其是陆七七审视的目光,让周四和周五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陆七七问,“你们是真不想上学了,还是觉得家里没有钱供你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