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双方确定宅子无碍,便找了一家茶馆坐下。
等叫来中人做见证,写下契约书,就可以银货两讫了。
牙行小棒子去叫中人来,陆七七便和卖房的田先生,坐着喝茶闲聊起来。
陆七七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汤道,“不知田先生这么着急上京,所为何事?”
若是他肯多等些时日,凭借着东市这么好的地段,要不了多久就能售出,卖个不错的价钱。
宅子即将出售,田先生的心情不错,他笑道,“舍弟考上了举人,如今提前进京赶考,好为秋闱做打算。”
陆七七笑笑,思考片刻。
据她有限的了解,举人考贡士是在春闱,贡士考进士是在秋闱。
如今田先生的弟弟连贡士还未考中,家人就要卖宅子,举家搬迁新京。
不怪她多想,要是田先生的弟弟并未高中,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田先生一家这样做法,着实让她有些看不懂。
陆大海听到举人二字,恍然一瞬,感觉自己手里拿的茶杯抖了一下。
他如今居然与举人的哥哥,同坐一桌喝茶。
要知道,一个村子出了一个秀才,都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秀才不经能免赋税,见到县令都可以不行跪拜礼。
更何况是举人,要是秋闱高中,那就是大官爷了!
陆大海看了眼气定神闲喝茶的陆七七,心里暗叹,自己侄女无所畏惧的好定力!
小棒子把见证人找来,陆七七看到门口的见证人有些眼熟。
等人走近了,她才仔细打量了见证人一番。
才发现这人,是她当初和猪肉铺子的朱老板签订契书的中人。
陆七七笑着站起来打了声招呼,道,“原来是老先生,这可真是太巧了!”
老先生一时间想不起陆七七是谁,神色恍惚地看了陆七七一眼,就低下了头。
田先生和小棒子也被陆七七的话,说得愣了一下神。
很快,小棒子就反应过来道,“老先生是咱们清水镇上有名的见证人,想必姑娘也请老先生做过中人吧?”
陆七七浅笑道,“正是,前些日子劳烦过老先生做过见证。”
小棒子和田先生相识一眼后,道,“既如此,大家都可放心。”
说罢,小棒子就把老先生扶到一张空桌边坐下。
随后,着手铺开纸张,为老先生磨墨,好让老先生写下房屋买卖契书。
陆七七检查了一番宅子的房契,发现没有问题,便耐心等待。
在众人聚精会神的目光下,老先生的手抖开始动不停。
墨汁不小心溅洒在白纸上,瞬间脏乱不堪。
小棒子见状,急忙把铺在桌面上的纸拿走,向陆七七赔笑道,“老人家手抖,您别见怪。”
陆七七的视线紧盯着老先生,道,“老先生,您是不是身体不适?”
只见老先生面色苍白,牙齿也开始颤。
陆七七话音刚落,老先生就不可逆地握着笔,直直往旁边倒下去。
李青山站在老先生旁边,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不让老先生摔倒在地。
老先生浑身抽搐,嘴里还吐着白沫,看起来就像是中毒濒死之人,在垂死挣扎。
茶馆里的其他客人见到这一幕,大声喊着,“杀人啦!死人啦!”
鱼贯而出,推搡着纷纷往外跑。
混乱中,陆七七当即道,“大伯,把人放平,扶着脑袋。”
“三叔,把老先生口里的异物清除。”
陆七七说罢,李青山和陆大海就照做起来。
陆大海清理完老先生口里的异物,陆七七就拿了隔壁桌一块抹布,塞进了老先生嘴里,防止他在无意识中咬伤自己。
做完这些,陆七七给老先生把脉。
陆大海道,“七丫头,如何?”
放下老先生手腕的陆七七道,“无碍,老先生不过是旧疾犯了。”
陆大海看到昏迷不醒的老先生,面色凝重道,“还是请大夫来看看,今后也好有个见证。”
陆七七没有否决陆大海的话,抽出抹布道,“小棒子,这老先生家中还有何人?通知一下家属来接回家吧。”
小棒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愣在原地久久才开口道,“没人,就他一个孤寡老人。”
“那你就去找一辆马车,送老先生回家吧。”
小棒子见就要成的生意,如今眼看着要黄,急道,“我待会儿就找人送,咱们的契书还没写完,要不我马上再找一个中人来吧。”
小棒子说罢就要离开,陆七七道,“不必,这宅子我还想再考虑一二,今日就到此结束吧。”
陆七七说罢,小棒子还想开口挽留。
躺在地上的老先生就睁开了眼睛,眼眸浑浊,好一会儿才聚拢回神。
“老先生,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陆七七问道。
老先生一开口,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口沙,嘶哑无比,“无碍。”
李青山把老先生轻轻扶起,坐在凳子上。
田先生看老先生没有大问题,大言不惭道,“既然老先生无碍,休息片刻,再写吧。”
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