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像是献宝一般,将怀里的麻袋放到书案上。
“这是何物?”
宋宴清将笔搁在笔架上,合上方才写好的折子道。
在秦时雨面前,十九还能是少年心性,但是在宋宴清面前他是断然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这是康乐乡主让我送来的猪肉干。”
听到这,宋宴清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起来,假装不经意间道,“既如此,你分点出来当零嘴吃吧。”
十九难得客气道,“康乐乡主十分大方,军中与她交好之人,都有一份,洛大夫、黄大夫、我,任太医还有小任大夫都有。”
原本以为独一份的宋宴清,听闻交好二字里面还包含着任远,瞬间嘴角抿直。
此后,说出来的话,都散发着一丝凉气,“知晓了,你退下吧。”
十九应声退下,走出营帐后百思不得其解。
他方才明明见世子笑了呀?
怎的下一瞬就变了脸呢?
待十九走出营帐,宋宴清这才端详起装满一大袋肉干的布包好一会儿,才解开上面系紧的棉绳。
布包未曾解开,肉香味便丝丝缕缕钻进鼻息,绳子解开后,肉香更加浓烈起来。
他取出一块猪肉干,放进嘴里撕咬下一小块,甜丝丝的肉干,他还是第一次吃,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陆七七不知道宋宴清吃块肉干,还能吃出这么多感想,她给洛大夫和黄大夫送完肉干,便去给任太医和任远送。
宋宴清借人出了大力,自然得到的肉干也是最多的。
任远帮忙找寻养殖户,联系购买渠道也功不可没,是以他的肉干是第二多的量。
只是不巧,她去任太医的营帐送肉干时,没有碰到任远,经任太医解释是去东门了。
于是她便把肉干交给了任太医,反正他们是两父子,交给谁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
待她挨个送完肉干,正准备回营帐拿药箱去伤兵营,便看到百夫长快步向她这边走来。
“乡主,稍等。”
陆七七停下脚步,等百夫长走近。
只见百夫长向她拱了拱手,道,“军营外有位自称是您兄长的男子,正在营外等候。”
二哥?
他来军营作甚?
一想到李昌龙不是浮躁的性子,想来特意跑到军营寻她,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于是道,“多谢百夫长前来告知于我,我这就去看看。”
百夫长连说乡主客气。
客套两句后,两人便往营口的方向走。
李昌龙在营口等候多时,脖子伸得老长,眼睛一直往营地里瞅。
要不是事出有因,都要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属王八的了。
看到陆七七出来,李昌龙抱着礼单的手紧了紧,顿时有些手脚无措起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
陆七七走到营口,发声问道。
李昌龙目光有些闪躲,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今早有院外有不少人守在外面,开门后拦都拦不住往里送礼,这是送礼人留下的礼单。”
说罢,李昌龙便把怀里的礼单,递交给陆七七。
接过单子,看清上面的礼品,陆七七估摸着家中怕是被单子上的东西堆满了。
礼单中不光记录了各府送的礼品,中间还夹着一份邀约名帖。
陆七七来边城的时日不长,与边城中的官宦夫人、富商夫人更是毫不相识,突然派人来送礼,让她也摸不着头脑。
邀约名帖上清楚写得很清楚,都是各府的夫人们,邀她入府做客。
陆七七问,“送礼之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李昌龙回想今早那帮人,来去匆匆,生怕他将礼品拒之门外,话都没有说清楚,活像是身后有野狗追他们似的,一溜烟的功夫全都跑了。
看到李昌龙站直身子摇了摇头,陆七七也就不抱希望了。
不过她隐约能猜到点什么,毕竟有吴夫人这个前车之鉴,而她在边城为人所知,也全靠手里的那点医术。
想明白这点,她道,“二哥,你帮我拿着邀约名帖前去各府,就说多谢各府好意,贵府夫人邀我一叙,还得等到休沐之日。若事出紧急,可归还礼品。”
陆七七只当这是在军营外挣外快,本职工作不能受到影响,虽然皇帝老儿抠门得很,半毛钱的薪水都不付,但谁让她身处皇权时代,想要活命,便只能任狗皇帝揉搓了。
李昌龙接回礼单,道,“那些礼品,我看着十分贵重,放在家里心慌得很,今日周一为了守着这些礼品,连冯府的学堂也没去成。”
李昌龙和周一都知道边城中盗匪猖獗,陆七七身处军营,得到消息比他们还快几分。
“确实不安全。
这样吧,二哥。
你帮我给各府送完口信,便把东西运到军营。此处只要鞑靼人铁蹄不能踏破城池,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来也只能如此了,李昌龙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李昌龙按照陆七七交代的,挨家挨户地送口信,得到的都是统一的回复,时间方面以康乐乡主为主。
主打的就是真诚的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