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好半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当下的处境。
她此时四肢被绑,呈大字展开四肢。
这样的姿势,她十分熟悉,抓到敌国细作严刑拷打时,便是用这样的刑具,以免细作有机会逃脱。
此刻,她浑身觉得疼痛、冰凉,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冬日的月光暗淡,照进营帐里的光亮微弱,秦时雨只能影影绰绰地看清,她左前方摆放着一个长桌。
倏地,她勾起唇角。
看来她猜得不错,塔达尔将她虏来,必然不会让她好过。
思及此,她动了动双手,腕骨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怕她逃走,特意用了寒铁,将她牢牢锁住。
可正是因为这一声响动,引来外面守兵的注意。
不多时,营帐里便出现了两个男子。
守卫点亮油灯,便退了出去。
两个男子的脸,在油灯的光照下,映入秦时雨的眼帘。
彼时她头发凌乱,甩了甩发丝,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塔达尔和今日攻城的乌木。
随后,秦时雨便看到长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她今日上阵杀敌,受了不少伤,身上的伤痕尚未结痂,想必今夜又要添新伤。
塔达尔大马金刀地坐在方凳上,抬眸打量着秦时雨。
不多时,帐外的鞑子,送来一盆炭火,放在塔达尔身边。
冬日炭火取暖,自然是最舒服不过。
可当炭火出现在刑具旁,那可就是噩梦了。
乌木不动声色地往炭火里,扔了一个长长的烙铁。
冰凉的烙铁放进炙热滚烫的炭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回荡在营帐里,极为炸耳朵。
秦时雨目光如炬,在敌人面前丝毫没有露怯。
塔达尔倏然轻笑出声,用大晋的官话道,“秦将军,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入本王子手里吧?”
两人身上皆有血仇,实在不适合笑脸相迎。
不过,秦时雨是何人?
她为夫披麻戴孝三日,便在西门大营领兵打仗。
更是为了替丈夫报仇,追杀可达尔三天三夜,取得首级祭奠亡夫。
她面露嘲笑之意,“大王子,五万精兵踏破西门大营,却不敢入主西门,如今还躲在雪寒之地。
此番想想,你也不好与鞑靼王交代吧?”
塔达尔一想到自己折损的兵力,就怒意爆增。
要不是阿吉泰那个蠢材,他何至于此,平白折损了三万将士。
如今扎木断了一臂,生死未卜,皆是拜大晋人所赐。
思及此,塔达尔便握住烙铁的一端,从红火的火炭中抽出。
烙铁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塔达尔举着烙铁,缓缓向秦时雨靠近,停在两人不过一臂的距离。
他道,“秦将军,你可知你的丈夫,是如何死的吗?”
塔达尔一想到自己的弟弟,死在秦时雨手中。
倏然,他面目狰狞,额间冒着青筋道,“将他饿上三天,这个烙铁落在他的胸口,让他闻着自己焦肉,痛苦求死。”
秦时雨眼底满是恨意,听闻自己夫君如何惨死,眼底逐渐变得腥红起来。
她还来不及往塔达尔身上吐口水,就听见塔达尔,如恶魔般的声音,“就如现在这样!”
说着,塔达尔就把烙铁,往秦时雨的胸口上按下去。
滚烫灼热的烙铁,触及白皙的肌肤,发出滋滋的响声。
焦肉味传入鼻息,秦时雨被痛感包裹全身,嘴唇被她咬出血,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身上的汗液不断冒出,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巴沿着脖颈,蜿蜒进衣领。
下一瞬,她便重重地垂下脑袋。
塔达尔见她如此模样,便将手里的烙铁,扔在了地上。
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人没有死后,这才放心下来。
他的弟弟死得惨,若是让眼前这个死女人,这么容易就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
随后,塔达尔吩咐道,“别让她死了,本王子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乌木垂眸领命。
塔达尔在营帐里站了许久。
当他转身想要走出营帐时,便听到营外发出阵阵狼嚎声。
此前,狼群袭击羊群,造成军中损失不小。
本就吃了败仗的塔达尔,听到狼群竟然还敢来,方才未能发泄完的怒意,瞬间转移在刺耳的狼嚎声中。
正当他准备抬步时,眼前一道红色身影,如鬼魅般倏然出现在他眼前。
随即,乌木便瞪大双眼,直直在他眼前倒地。
而乌木身后,一把匕首正中后背腹部,血液潺潺向外涌出,流在营帐的地面上。
此刻再问眼前之人是谁,那便是真蠢了。
塔达尔从身侧掏出,一把镶满绿宝石的匕首,向陆七七挥舞而去。
当陆七七看到秦时雨,浑身是伤地被绑在木桩上,顿时杀心四起。
塔达尔快走几步,瞬间发现周遭变得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