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本来就逼仄狭小,再加上常年不通风的原因,充斥着一股霉味。
谢凝跟进去第一眼,神情便怔住了。
只见不大的客厅里整整齐齐挤放着七八张一米宽的单人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名老人。
有的已垂垂老矣,有的稍显年轻些,但总体看来都很消瘦单薄,每个人脸色都十分苍白。
躺在门口一名老太太冲她微笑点点头,没有说话,呼吸都显得十分迟缓。
谢学礼看到这情况也很惊讶,下意识朝谢凝望了一眼。
见谢凝并没吭声,他便也没说话,跟着小个子男往前跑了几步。
“医生,帮这位大爷打个止痛针吧。”小个子男指指旁边床位上哼哼唧唧的老大爷,低声说道。
谢学礼有些讶异,“止痛针不能乱打,得看是什么情况。”
“你别管,总之你给他打就是了。”小个子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快点吧,再耽搁下去人就要疼死了。”
“可是……”
“打吧。”谢凝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崭新的紧急医疗包,又从药品柜里翻找出几种止痛消炎的注射剂,一并递给谢学礼。
谢学礼无奈点头。
紧急医疗包内的医疗用品还算齐全,一次性针筒、纱布等物应有尽有。
谢学礼看了老人一眼。
小个子男又催促道,“医生你快点吧,人快疼死了。”
谢学礼没有办法,只能遵循小个子男的指示,给老人打了一针止痛针。
“谢谢。”小个子男语气稍缓,抬手指指放在一边的紧急医疗包,“这个可以留下么?”
谢学礼张了张嘴,就听谢凝淡淡说道,“留下吧。”
“我送你们出去。”
小个子男将俩人送到门口,再度道了声谢,便将门关上。
谢学礼有些惊讶,“凝凝,怎么不问问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人也太奇怪了,很奇怪。
整个707房间里居然有这么多老人,难道说,旁边708也是这个情况?
所谓的贫民窟小基地里,其实全都是这样不良于行的老年人?
谢凝有些沉默,没有回应谢学礼的话。
到705门口时,谢凝才跟谢学礼道了声谢,“这次多谢你了,明天可能要出发离开,你们回去准备好。”
“这……”谢学礼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凝凝。”
他其实更想知道贫民窟小基地到底咋回事。
但显然,谢凝一副不愿深谈的样子。
“怎么了凝凝。”宋友爱正用自制滚筒洗衣机洗衣服,见闺女回来一副蔫蔫神色,连忙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谢凝伸手抱了抱母亲,有点闷闷不乐。
“你先前不是问我么。”
“嗯?”
“为什么他们不去大基地,非得躲在这个危楼里苟着。”谢凝声音闷闷的,“我还一本正经告诉你,也许是他们向往自由。”
“更难听的话是,也许他们喜欢这种占山为王的感觉。喜欢无拘无束不受官方管束。”
宋友爱诧异地望了女儿一眼,“然后?”
“那个冬哥根本走不了。”
谢凝神色寡淡道,“他们这个贫民窟小基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健康状况不佳,无法随便移动的老年人。”
“啊。”宋友萱、何淑萍都惊了惊,其余人也都放下手上的活计,走过来围着谢凝。
“凝姐,你意思是,那个看上去特别像社会人的冬哥,他们收养了一批老年人??”
谢凝抹了把小脸,“这根本不能说是个小基地,确切来说应该叫收容所。”
“贫民窟收容所。”宋友易喃喃自语。
“那这冬哥也太……伟大了吧。”小黄毛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试问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其实谢凝一直不反感圣母,甚至很钦佩,因为她自己做不到故而特别钦佩别人……
但前提是不能圣到她头上……
对比这个光芒万丈的冬哥,谢凝感觉自己连小萤火虫都比不上。
萤火虫只能点亮指甲盖大点儿的地方,谢凝就是这样的人,她只能点亮身边人,其余爱莫能助。
一群人顿时都有些沉默。
相比别人地狱里的生活,他们不知说什么好。
沉默许久,还是宋友爱先出声,“明天这个天能亮么?”
“不清楚。但明天已经是黑夜持续第四天了,按理说应该会慢慢好转。”
“以后要是再没白天,是不是所有植物都不会生长?”
宋友易一巴掌拍上儿子的脑瓜,“别乌鸦嘴了,实验室那边不是有消息传来么,明后天肯定能转好。”
“我也觉得是。”
“那我们要带上贫民窟收容所这些人么?”
王宗轩一句问话,问的所有人再度沉默……
……
顾琛晚上来找他们时,所有人都简单吃了点东西各自休息去了。
客厅里只有一盏小小的节能灯亮着,墙角安置着火盆,照出丁点光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