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陕西飞回京城。
出去了一个多星期,再回来的时候,京城的天气也渐渐转凉了。
金秋十月,收获的季节。
可顾北刚落地,就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来一趟吧,友情这个时候不使,还等什么时候啊!”
是陈恺歌打过来的。
“知道了!”
放下手机,顾北叮嘱了顾南两句,随后便出门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到了位于海淀的一处老式居民楼。
看建筑风格,就能猜到这个小区的年纪肯定不小了,仿照前苏的居民楼样式建造,离远了看,那窗户密密麻麻跟鸽子笼似的。
“你没上去啊?”
顾北在楼下见到了陈恺歌,这哥们儿正抽烟呢。
“没,我一个人上去,见着老田,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等你一起。”
“就咱们俩?”
“老张还在外地呢,别人……算了吧!”
顾北点点头,他明白陈恺歌的意思。
田庄庄这个人性格挺闷的,用后来的话说,就是有点儿高冷。
以前上学的时候,能算得上朋友的其实并不多,除了顾北和张一谋之外,也就跟他导演系的同班同学关系好一点儿。
“走吧!”
陈恺歌点点头,随后从车里拎出来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放着酒,另一个里面放着各种吃食。
瞧见陈恺歌买的东西,顾北就笑了。
当年还在学校的时候,顾北每次回家,都会带不少好吃的,基本上就是这些。
两个人上了楼,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顾北敲响了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田庄庄本来就长得着急,此刻那张脸更显苍老,头发乱糟糟的,胡子许久没挂,看着跟张飞似的。
见着顾北和陈恺歌,田庄庄也是一愣,再看到陈恺歌手上拎着的东西,勉强挤出来一丝笑意。
“来安慰我了?”
顾北直接挤了进去:“没有,想喝酒了,找个酒搭子,老陈酒品不好,拉你充数。”
走进去,屋里面倒是收拾的依旧干净整洁。
别看田庄庄不善打理自己的形象,可平时家里永远都是收拾的一尘不染。
上学的时候也一样,别的男生床铺都是乱糟糟的,被子也从来不叠,只有田庄庄的床铺永远干干净净,被子还叠成了豆腐块儿,让人看着就会萌生一种罪恶感。
真特么想给他团了。
“坐吧!”
田庄庄本来也准备弄点儿吃的,顾北他们来的时候,正在厨房烧水呢。
顾北使了个眼色,陈恺歌便默不作声的把买来的下酒菜,放在了桌子上。
田庄庄看了一会儿,随后进厨房拿了三个杯子。
咣咣倒满。
田庄庄端起酒杯,看看顾北,又看看陈恺歌,咧嘴笑了:“有心了!”
说完,仰头就闷了一口。
哈……
这一大口酒下去,田庄庄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不像刚才那么灰败了。
“小顾,你是对的!”
田庄庄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他说的是那部《蓝风筝》。
从顾北第一次看到剧本的时候开始,他就坚决反对田庄庄拍出来。
虽然有那么句话,遗忘就意味着背叛。
可有些事,还是讳莫如深更好一些。
那段特殊的历史,那段特殊的记忆,国人未必就真的愿意再去回忆。
可田庄庄却偏偏要将人们的伤疤揭开,再狠狠的撒上一把盐。
方方面面谁能满意?
拍就拍了,看在他母亲的份上,上面也未必会真的将他如何,可他错就错在,居然高调的去参加东京电影节。
行!
你牛掰!
去就去吧!
可千不该万不该,田庄庄不应该以日产电影的名义去参加东京电影节。
拿着小日子的钱,揭开中国老百姓的伤疤,然后还拿去小日子的地盘炫耀,最后还拿了一个大奖。
这是打谁的脸呢!?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田庄庄这么干不合适,一旦真的做了,肯定会面临着非常严厉的处罚。
偏偏他本人是个天真的,总觉得自己是个艺术家,而艺术是没有国界的。
当时不单单是顾北,还有陈恺歌,顾常伟,就连在外地拍戏的张一谋都曾打电话劝过他。
去《大宅门》剧组客串的时候,郭保昌导演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曾和田庄庄谈了。
可他就是鬼迷心窍了,别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听。
这不,刚捧着奖杯从小日子回来,上面便下发了处分通知。
禁导10年。
这下舒服了!
“现在还说那些有什么意思,事情也已经发生了。”
顾北只是觉得可惜,田庄庄的才华不输给国内的任何一个导演,只是,太有性格了,骨子里就自带着不媚俗的成分,这也注定了,他是孤独了,他所理解的电影艺术,很少有人能看得明白。
“于老师怎么说?”
于老师便是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