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安心睡下。
也不知道今晚是累着了还是怎么,她很快陷入沉睡。
耳旁夏日蝉鸣不绝,又似很安静。
听雁睁眼时,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再次穿越了,周围漆黑昏暗,好像是一处地窖,头顶地板缝隙泄进来几缕光,空气里是腐烂的臭味与荼蘼浓丽的桂花香。
她茫然地打量四周,透过那几缕光,发现地上一角堆彻着腐烂的食物残渣,混合着排泄物,另一角却没有。
她顺着干净的方向看去,那儿有一小团东西,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像是没有束起来的浓黑的头发。
是个靠着墙把脸埋在膝盖里的小孩子。
“吱呀——”一声,头顶上方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角落里那一小团有了动静,他抬起了脸,是一张苍白却极其粉雕玉琢的脸,下巴尖尖的,很瘦,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脸上有几道伤痕,看起来像是被人抓破的。
他的眼睛乌黑,很清澈,里面像是蒙着一层水光,带着些期盼,十分可怜。
听雁忽然意识到什么,这不会是反派小时候……吧?
书灵带她进入反派记忆了?让她更了解一点反派好帮帮他?
它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但这小孩看起来有五岁的模样,可是她记得玺衡三岁就被掌门带上了山了。
小孩颤颤巍巍扶着墙站起来,他的腿在打颤。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袍子,长到膝盖,腿露在外边,苍白的皮肤上有许多伤痕,旧的已经愈合的伤疤,新的渗出血迹的伤口。
他蹒跚着往前走,走到泄进光的缝隙下边,仰起头往上看。
听雁忍不住也站在那儿,往上看。
鹅黄的裙角明丽灿烂,有人从上边轻巧地走过,少女羞涩妩媚的声音传来:“玺郎,明日你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玺郎?
谁?
听雁听得茫然,使劲踮起脚尖去看。
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男人,他身上穿着粗布制成的褂子,容貌粗实,脸上带着哄骗的笑,形容猥、琐,手臂上缠着绷带,像是受过伤,他道:“小乙,我也舍不得你啊。”
少女害羞地偏过头,听雁看到一张极其美丽的脸,朱唇榴齿,玉貌花容。很快,她又抬起头,眼神痴迷地看着身前的男人,“你在此养伤已有三月了,你、你家里人肯定也等得及了,你回去后,会来接我吗?”
“会啊,当然会啊,小乙……”
“玺郎……”
衣衫缓缓落下,恰好盖在了缝隙上,遮住了大半的光,可上边的动静却清晰可闻,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哼。
听雁呆住了,下意识想捂住身旁小孩的耳朵,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
他安安静静的,像是早就习惯这样的声音。
很快,上边的动静变了,少女幽怨的叹气声响起,她嘴里发出似哭未哭的声音,喃喃着:“玺郎……玺郎……不、你不是玺郎……不是……不是……”
男人惨叫挣扎的声音传来,很快又归于平静。
盖住缝隙的衣服被捡起,很快,那光变得暗红,腥稠的鲜血顺着缝隙往下流,听雁忙躲闪开来,又扭头去看身侧的小孩。
小孩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伸出手轻轻抹掉滴在脸上的血。
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脸上是天真又毫不在意的神情,眼神里的期待却越来越浓。
头顶的板子忽然被掀开,头顶上方的女子跪坐着,衣衫凌乱,眼睛赤红,美丽的脸上是癫狂狰狞的神色,她的目光触及到下边的小孩,眼神凝住了,变得缥缈。
“娘。”
小孩声音细弱,仰着头喊了一声。
小乙忽然捂住脸,开始哭,嘴里无意识呢喃着:“玺郎,我们的阿衡五岁了呢,他长得很好,也很乖……”
说着话,她挪开手,满脸欢喜地附身从旁边的扶梯走下来,抱起小孩,哼唱着歌谣往上走。
听雁也赶紧跟着往上,玺郎……看来是玺衡的爹,姓玺吗?
上边的屋子里,狼藉一片的床褥,上面是一摊不断往下渗的血水。
小乙抱着小孩走到了外边,那是一处村舍,四方院子,外边围了一圈篱笆,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一张石桌。
走到外边,夕阳落在两人身上,艳丽荼蘼。
小乙在石桌旁坐下,橘色的夕阳映在她眼里成了两团暗昧的火,她偏头望着怀里的小孩,目光变得朦胧起来,她把脸靠了过去,贴在小孩脸上。
“玺郎,阿衡是我们的孩子呢。”
小孩乖巧地靠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
小乙的脸上却又露出哀伤的神色,眼泪不断往下流,呢喃着:“不、不对,我不要他的……我怎么会有孩子……我不要他,我们才相遇,我怎么会有孩子呢……那天、那天就是玺郎啊……孩子就是你的……阿衡是我们的孩子,阿衡,快叫爹,娘教你的。”
她看着面前虚无的空气,唇角往上翘着,泪痕未干,却满脸欢喜。
“爹。”小孩也看向那个方向,细弱的声音显得很冷静。
小乙又微笑着说:“嘻嘻,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