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婵一愣,肃着脸点了点头:“阿噗小姐说的,是粉黛吧。”
虽然将军府中有个掌管诸事的大总管,但是府内的丫鬟婆子却都是归她管的,所以那看守侧门的门房一发现粉黛,便将粉黛扭送到了她这。
据说,是阿噗小姐特意嘱咐过的。
蒲芳草听着,也跟着点了点头:“对。”
“我把她关在了北院的柴房,小姐去时多穿些,那边冷。”明婵也没问缘由,直接将关押粉黛的地方告诉了蒲芳草,她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工具,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小姐早些回来,老太君说今天吃竹笋炒肉。”
闻言,蒲芳草转身的动作一顿,眼睛眨巴眨巴,有些迟疑地开口:“我,有哪里惹祖母生气了么?”
明婵笑笑,手下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阿噗小姐哪里的话,老太君哪里会生小姐的气呢?您还是快去吧,若是再晚一些,怕不仅是今天要吃竹笋炒肉,明天也逃不掉了。”
毕竟,谁让您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让老太君足足等了一个晌午呢?
看着明婵调侃的笑意,虽然蒲芳草没想明白,但还是忍下了立刻就去北院的步子,她身子一转,就要去哄哄蒲老太君,可惜——
“呼~”
手还没碰到房门,一声呼噜便传了出来。
蒲芳草摸了摸鼻子,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这是逐客令吧,是吧?
墨蓝在后面跟着,迟疑半晌从胸前摸出了一块方巾,她一脸认真地开口:“小姐,要不您先啃点馒头垫垫肚子吧。”
“嗯?我不饿。”
刚刚才在屋里吃了几块点心的蒲芳草没有接,她一边摇头一边在心里琢磨,难道墨蓝的饭食不够吃么?怎么还随身带着馒头?
就算是贪嘴,也该带好吃些的点心呀。
“我知道。”墨蓝不知道蒲芳草在想什么,继续认真道:“我怕您不吃点实称的,晚点扛不住揍。”
蒲芳草:“……”
要不说墨蓝能做亲卫呢~
……
大将军府有三庭四院十八园,占地近半顷,光是走到北院柴房,就足足花了蒲芳草一炷香的时间。
她看着眼前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住,而略显阴冷的园子,咽下了手中最后一块白馒头,然后拍了拍手,抬脚走了进去。
“咯吱”一声响起,沉重的木门被墨蓝一把推开。
她抬手挥了挥不存在的烟尘,然后将自己搬了一道的椅子放在了门口左侧,那是这屋里唯一有阳光照射的地方。
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动了动,然后似是被光线刺到般歪过头,她迟疑地开口:“墨,墨蓝?”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又许是之前在大声的求饶,粉黛发出的声音嘶哑刺耳,难听的紧。
没有人回应,可粉黛却好像确认了什么一般,满脸希冀地哭喊出声,“小姐,是小姐来了么?小姐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别把奴婢关在屋子里,奴婢害怕,奴婢害怕呜……”
呜咽的哭声响彻,蒲芳草站在柴房的门口,没有进去。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有她和粉黛的初识,也有她们十多年的相伴,最终,定格在粉黛给她膳食里下毒的手,和那些肆意折辱她的嘴脸。
最后一丝的酸涩散去,蒲芳草抬脚踏入。
本来粉黛还跪坐在地上哭喊,可见到蒲芳草进来,她连连往前鼓涌了一下,那本欲磕头的动作因反绑着的双手,让她直接栽了下去,整个人如狗吃屎般地摔在了地上。
她的发丝凌乱,满身都灰扑扑的。
就如她们第一次相见时那样。
蒲芳草看着狼狈的粉黛,眼底却越来越冷,她坐上墨蓝摆好的椅子,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还在地上挣扎的粉黛一愣,身子不受控制地倒向了一侧,她奋力地仰起头,看着那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蒲芳草,眼神呆滞着没有吭声。
可蒲芳草却没打算停下,她继续道:“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富贵,你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么?是我亏待你了,还是大将军府虐待你了?你我一同长大,从没让你受过苦受过累,吃穿用度堪比大家小姐,你为什么,要负我……”
虽然记忆中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可她还是想替上一世的自己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她下毒,妄图绝了她孕育子女的可能,为什么要投靠范灵萱,一次又一次地踩她的脸。
粉黛的身子抖了抖,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股浓郁的怨气:“富贵?我不喜欢什么富贵,我只是想要自称一个我罢了,可我是你的丫鬟,这辈子,我都没有机会堂堂正正地说出这个我字,我的苦,你又怎么会懂。”
蒲芳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中只觉得可笑:“就因为这?可你记不记得,当初,是你自己说要为奴为婢报答我,死活都不愿意离开大将军府的!”
若非如此,大将军府怎么会容下一个外人。
蒲府的下人,向来只有蒲家军。
可惜,粉黛这么多年都没理解的事,这一刻更是不会懂,她心中的怨恨更重,扭头看向墨蓝的眼神都如刀似剑,“我当然记得,可是为什么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