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距此地不远的地方,正站在殿前的流云打了个寒战。
他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向着左前方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和旁边花红柳绿的姑娘们不同,她穿着一身极致的黑色,衬着那并不白皙的肤色,竟有种别样的美。
可惜,流云不懂得欣赏,他现在只是满心怀疑——
该不会,他被认出来了吧。
不然,这么大的杀气哪来的呢?
啧,果然啊,除了老王妃,所有的女人都很可怕!
……
等到蒲芳草又绕了好远的路,避开了诸多侍卫,然后佯装虚弱地回到乐康宫的时候,那偌大的宫殿内,女眷已然寥寥无几,各家的夫人均不在,仅剩的几个还是她所熟悉的贵女。
“蒲小姐。”
“你刚刚去哪了?”不等蒲芳草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那百无聊赖的范嫣然便嚷嚷开了,而随着她的声音,蒲芳草疑惑地回了下头。
好像还有一个人叫她。
“你在看什么!”范嫣然不满地嘟起嘴,“你刚刚不会是偷偷跑去看镇北王去了吧~”
“……我没有。”蒲芳草巡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她,只能扭回身回答范嫣然的魔鬼问题。
蒲芳草的表情无奈,范嫣然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
那句话只不过是她随口一说,而她现在更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范嫣然神秘兮兮地凑近,然后小声道:“你知道你刚离开没多久,这里就出了件大事么?”
闻言,蒲芳草瞬间想到了在冷宫里听到的嘈杂,但下一秒,她又淡淡地摇了摇头。
毕竟看范嫣然的样子,她就知道她只做个聆听者就可以了。
果然,看到她的动作,范嫣然表情更加猥琐了几分。
她直接拖着屁股下的座椅来到了蒲芳草的身边,轻声道:“张家的张知鸢你可认识?”
“就那个和我一样喜欢躲着你,只出现在你不在的场合的花孔雀。”
蒲芳草眨眨眼。
你都说她喜欢出现在我不在的时候了,我又怎么会认识呢?
不过,这个名字她还真听说过,好像……
看蒲芳草一脸“茫然”的样子,范嫣然就知道她不认识,也没再多说,直接将刚刚那小宫女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本来我觉得皇后娘娘跟着去找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到了最后,连皇帝陛下都跟着去了。”
想着刚刚皇上急匆匆的模样,她又摸着下巴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我才不相信这防卫森严的皇宫会有什么贼人闯入,肯定是他们两个偷偷去冷宫私会呢!”
“原本我还以为她和我一样,喜欢的是镇北王,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喜欢的居然是太子殿下。”范嫣然的表情更加龌龊了几分,“你可要小心点咯,那个人可和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沉默良久,蒲芳草终于接了一句话,她清凌凌的眸子瞟过范嫣然,脸上很是认真。
见此,范嫣然反倒不好再摆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她下意识顺了顺胸前的长发,解释道:“有些事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比如,这张府张大人早年间不过是个贫困书生,因为得了岳家方氏的青睐,所以才在朝堂上谋得了一官半职。”
“本来还算是锦绣良缘,可随着张大人在朝堂上越走越远,平步青云,最终在他压了这方家一头的时候,他的本性才暴露出来。”
“原来他曾经有过一个青梅,只不过因这方家势大,所以他才被逼无奈娶了方家小姐,虽然眼下这青梅已是不在,可他终究是不喜这发妻的,而由于和岳家的约定他又不能休妻,所以,自那时起,他的后宅可谓是花团锦簇,堪比如今的镇北王。”
不过不同的是,镇北王的后宅都是别人送的,而方大人的后宅,是他自己纳的。
“因为张大人宠妻灭妾,所以这张夫人的日子自是过得很不好。”范嫣然想起自己幼时见过的张夫人,永远穿着高领的衣裙,即便长袖遮腕,但那露出的手背上却依旧能看到痕迹斑斑。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从张知鸢出生后便不同的。”又或者说,张夫人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但是……
范嫣然再次开口,嗓音都有些发紧:“我曾亲眼看到,她在四岁的时候,将她不到两岁的嫡亲弟弟给推下了池塘,再然后,她那备受宠爱的庶出大姐便被一顶小轿抬出了张府,连带着她的弟弟也落下了病根,没多久便去了。”
那个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范嫣然轻了轻嗓子,明明心里还害怕,可嘴上却是语气凶狠,“她也就能在张府呈呈威风了,像我们这种,她怕是不敢动一点手脚的,毕竟咱的身份可在这摆着。”
她仰了仰头,似是要给蒲芳草壮壮胆。
可惜蒲芳草并没有被安慰道,反而心下喟叹。
那你可就错了。
张知鸢,确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蒲芳草想着上一世震惊京都的杀人案,指尖微凉,除却那些张府女眷和张府仆从,她可是连皇嗣都敢杀的,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