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竹卿跟着蒲溢离开了,他的身形有些落寞。
蒲芳草并没有目视着他走远,而是转身回了花厅。
不是她冷血,也不是她不念旧。
实在是邓竹卿颇有些不识礼数了,如今还好是兰泽不计较,不然,只怕大将军府和镇北王府的关系都会因此发生隔阂。
毕竟,即便蒲家和邓家已有数年没有联系,但只要邓晴还在,那他们两家的姻亲关系就还在,就算兰泽真的因为邓竹卿的不知礼而心生怒气,也会看在蒲家的份上将怒火压下去,可压下去并不代表消失。
最大的可能,便是将帐算在蒲家的头上。
虽然没有多严重,可间隙,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
而这,便是蒲老太君冷脸的原因。
也是蒲芳草赶邓竹卿离开的原因。
蒲芳草也是为他好,若这一次不及时点明,只怕下一次,邓竹卿在遇到其他的达官显贵的时候,还会犯同样的毛病。
到时候,可就没今天这个好运气了。
将邓竹卿的事情抛开,蒲芳草抬脚就往花厅内走去,她想要听听,兰泽这次来找祖母,到底所为何事。
可还没等她竖起耳朵,她的眼睛便瞟到了花厅内的桌椅。
她再次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心生奇怪。
其实,在蒲芳草抱着邓晴进花厅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邓竹卿,只不过当时的她并没有通过样貌记起他是谁,而情况又紧急,所以她便将其忽视了过去。
可邓竹卿所坐的位置,她却是记得很清楚。
进门靠右,末手。
这是一个非常知礼懂礼的选择。
仔细想来,邓竹卿的一举一动也都温文尔雅,透着一股大家典范,好像从小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了。
那刚刚又为何......
蒲芳草的身子顿了顿,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了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
那双杏眸里,满是探究。
她现在才回眸,自是没有看到,邓竹卿在即将转角时候的眼神,也没有看到,他长睫垂下时所掩盖住的目光。
倒是蒲溢看着邓竹卿摸了摸自己还没有续出胡子的下巴。
等他家小姐及笄,只怕门槛都会被踏破吧~
只是这般想想,蒲溢便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他反手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然后心中暗暗盘算。
也许最近这段时间,应该跟那帮家伙一起练一练。
不然到时候,只怕拦人会有些费劲。
脑回路跑到了八百里开外,但蒲溢面上却很是严谨,他不带一丝催促,仿佛只是个善意的提醒:“邓公子,这边请。”
邓竹卿闻声转身,然后对着蒲溢点了点头。
他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缓缓开口道:“我识路的,这个花厅,我小时候也来过,虽然来的次数并不多。”
似是回忆,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怀念。
可蒲溢并没有接话,虽然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更是对邓竹卿有着几分熟悉。
但从刚刚蒲芳草的话语他不难听出,这邓家五爷,已经不受大将军府的欢迎了。
所以,他自然当作没听到。
更别说,他本就对邓家有意见,除了老太君派人看望大夫人被拦那几十次,还有就是他家小姐送出去的帖子。
对于小姐来说,邓家这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是她幼年时仅有的玩伴。
突然消失,自然会难过。
所以小姐不知从谁那听了可以用帖子请客的法子,自己千辛万苦地写了个帖子。
她想邀请邓竹卿和邓萧尘过府玩,可帖子是送到了邓竹卿的手中,但邓竹卿却是反手将它退了回来。
当时邓竹卿说的话他记不得了,但这件事他却是不会忘。
就算小姐忘了,他也忘不得。
毕竟,那日是小姐自出生起,哭得最难过的一次。
蒲溢再次冷了冷心肠,虽然面上不显,但他的步伐却是因为怒气越走越快,邓竹卿察觉到了这一点,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直到出了大将军府的大门,邓竹卿才颔首一礼。
“还望蒲溢大总管告知老太君和阿噗妹妹一声,待明日,竹卿再来接姑姑回家。”
说罢,他转身上了马车。
......
而与此同时,大将军府的花厅内,蒲芳草才被蒲老太君喊回了神:“阿噗?阿噗?你站在台阶上干嘛呢?”
“还不过来见过镇北王。”老太君抿了口茶水,脸上似笑非笑,“你小时候,可还被镇北王抱过呢,只是想来,你都不记得了。”
“......”
听到这话,蒲芳草的脸颊红了半边,不是害羞,是尴尬。
她之前确实是不记得,可听了蒲溢的话之后,她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记忆,她真的不想要!
蒲芳草那听话抬起的脚放下也不是,缩回也不是,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视线一转,她却看到了面不改色的兰泽。
确实是面不改色,但耳朵也确实是红透了。
通过之前在山谷短短十日的接触,对于兰泽很多小习惯都知道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