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直面的是种女,但话语却是对盛澜清的语重心长:“我娘和我说过一句话,这世上,从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什么高不可攀的地位,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都不可能凭空而来,既然得到了,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所以,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范嫣然怒视着种女,半点不见刚刚的害怕。
而盛澜清站在她身后,哭笑不得,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一刻,她心口处涌动的酸涩。
真是可爱。
“好。”盛澜清没有解释自己并不会受蒙骗,反而乖乖地点了点脑壳。
阮软站在两人的旁边,总觉得盛澜清这一下,似曾相识。
“看来,她并不想跟你走。”
另一边,蒲芳草在盛澜清开口之后,也悠悠的出了声。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攥住了“长枪”,而那把还在滴血的匕首也再次被她藏了起来。
种女闻言愣了愣,她的眉头紧皱,一双眼睛看着蒲芳草,有些摸不定她是什么意思。
突然,蒲芳草的手腕转动,只听“砰”的一声,“长枪”向后戳向了她旁侧半掩的窗扇。
薄薄的窗户被一击捅破,连带着,还有一丝溅出来的鲜红。
窗外有人,而这人是谁,也不言而喻。
这一击,便是蒲芳草的态度。
种女瞬间懂了她的意思,脸色一黑,仰头长啸出声。
霎时间,她身后的包厢内外,还有蒲芳草左右两侧的窗户,都瞬间窜进了许多身穿鲨鱼皮的壮汉,因为窗户过于狭小,而他们又人数众多,只听数道碎裂之声响起,整面墙都被拆了一半。
风呼啸而来,蒲芳草的发都被吹乱了。
她缓缓抬眸,看向那些和地上尸体穿着打扮都一般无二的众人。
他们身高体型不一,但是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根藤条。
墨绿的藤条因为他们的大幅度动作柔韧的上下摆动着,犹如催命的钟摆。
这一次,蒲芳草几人,是彻底的被包围了。
“蒲芳草。”种女停下长啸之声,再次开口,“你确定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和我作对么?”
“我只不过是想请她去我们那里做做客,并不会干什么,我可以跟你保证,她绝对不会,死在我的手里。”
种女一脸真诚,可惜,蒲芳草没有半点被打动的意思。
她背过手中的“长枪”,嗤笑:“所以,她会死在谁的手里呢?”
玩文字游戏,是当她没脑子么?
“还有,你怎么就觉得,我们不相干呢?难道你没看到,我们同坐一车,同席进食么?”
蒲芳草的故意激怒,种女听的清楚,她咬了咬牙:“难道你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么?若不是看在......我早就动手了!”
“哦?”蒲芳草挑眉,“我也,早该,动手了。”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又是咻咻几道破空之声响起,紧接着,蒲芳草的身后,鲜红迸发。
不知从何处射出的长箭,如今正一根根插在那些身穿鲨鱼皮的男人身上。
一人一根,每一根,都直穿心脏。
种女看着突然出现的变故,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在她怔愣的视线中,蒲芳草再次勾起唇角。
她的红唇开开合合,声音轻柔得好似浮毛:“你好像忘了,在闯进包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所以你是觉得,在我的地盘,我会让你以人数取胜么?”
显然,是不可能的。
阳光自蒲芳草的身后洒下,将她的周身勾勒出一圈金边,她的容颜在金光中明明暗暗,可那微勾的嘴角却印在种女的瞳孔深处,配着她身后半面墙的鲜红,好似地狱走出的魑魅,让人无端地心中发寒。
而让种女更心寒的,还有那缓缓冒出头的,站满了不远处一排屋顶的玄甲护卫。
“难道这就是,武夷卫?”种女缓缓开口,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
闻言,蒲芳草轻挑眼尾,这人居然连武夷卫都知道。
但很可惜,她猜错了。
蒲芳草缓缓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屋檐。
其上,是一排排的人影,而那正对着她的一个,正是从出府便一直不见踪影的,蒲西西。
因为上次在仙客居发生的事,所以蒲芳草早在出府之前便做好了安排,她让蒲西西先一步去她要去的酒楼之外,也备不时之需,可惜千算万算,她独独没算到,她们所去的地方并不是那家酒楼。
而是——
京都的贫民窟。
蒲芳草的视线往下,只见那些瓦片下面,是一间间略显破旧的房屋,尤其是每一间房屋的门窗,都似是摇摇欲坠。
这里,她曾和小团子来过。
只不过那一次是夜晚,并没有如今这般直观。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小团子。
毕竟若不是她之前来过这,哪怕她已经服用了解蛊丹,恐怕也不能从千面所砸出来的破洞中一眼看出,这是哪里,更不要说通知蒲西西他们赶过来,还恰好解了困局。
想到这,蒲芳草的神色柔和了一些。
这么一看,小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