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腮帮子,他偏头吐出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指着母子俩点点头。
“我也不要你们多的,一百块,打人这事儿我不和你们计较。”
这年头,别说一百块,连五块钱对普通家庭来说都是拿不出的大笔积蓄。
郑老大开口要这么多,不就是故意勒索?
李霞怒火中烧也没忍住,“姓郑的,你别太过分,你拖欠工钱,现在还污蔑,你也不怕遭报应!”
郑老大满脸得意,压根不在乎。
要是这个世上真有报应,他们郑家也不会越过越好。
见母子俩死到临头还嘴硬,他指指脸上的伤。
“二百。”
“你!”
秦大桥双目赤红,倒是不担心郑老大报警追究。
只是这个家里他如今是最大的劳动力,要是他被抓进去,留在家的媳妇孩子和二老怎么办?
小山还在市里读书要花钱,家里所有的重担都在他身上,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恶狠狠地瞪着郑老大,老实人被逼到这个地步,他浑身发抖口中发出阵阵怒吼。
郑老大被吓了一跳,见他这样有些发怵,但仗着他们秦家无权无势,他不屑一顾道。.
“怎么?赔不起钱打算学狗叫了?成啊!”
他气定神闲的张开腿,眼神示意身下那个窟窿,指了指故意道。
“秦大桥,只要你今天从我这里钻过去,工钱我给你。”
但是打他要赔的医药费,总计二百,一分不能少。
见母子俩僵在原地气得浑身战栗,他耀武扬威。
“不说你们秦家有个军官女婿么?被欺负成这样都没出来?要么是缩头乌龟,要么就是胡说八道,你那个好吃懒做的女儿,保不齐早死外面了……”
“你放屁!”
听他们这么诅咒自己的妹妹,秦大桥再也忍不住,一声暴喝,抡着拳头势如破竹地冲过去,无视郑老大面上的惊恐,卯足了劲儿往他身上砸。
反正打一下也是坐牢,打一百下也是坐牢,只要不把他打死,就得让郑老大知道他的厉害!
李霞吓蒙了,哪知道一向温吞老实的儿子发起狠来居然这么狂?
好一会儿才失声尖叫着厉喝,“大桥,大桥住手!”
秦大桥不可能住手,现在已经打红了眼,必须见血。
几拳下去,郑老大这么大的块头都已经招架不住,用尽浑身力气扭头大喊。
“二弟,三弟,救命啊,杀人了!”
也是秦大桥运气不好,正巧这会儿郑家人下地回来,见到门口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全都眼疾手快放下家伙什冲过去帮忙。
无论秦大桥再怎么不怕死,再怎么凶狠,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不到两分钟局势就被扭转,他被郑家几兄弟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大桥,别打了,你们别打他!”
李霞已经急哭了,不管不顾冲过去,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是几个精壮年轻人的对手,还没挤进去就被一把推开。
她跌坐在地,泪流不止,亲眼目睹秦大桥抱头蜷缩在地上,被打得头破血流。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钱我们不要了,不要了……”
她声音吼得嘶哑,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扭头看向对面的邻居们大喊道。
“求你们,救救我们大桥,求你们……”
看李霞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众人面露不忍,但郑家睚眦必报,他们也不敢随意招惹。
纷纷对视一眼纹丝不动,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个也没上前。
与此同时,秦小乔一行人坐的班车已经到了路口。
秦山更是迫不及待起身,挥挥手对前面的司机吆喝道。
“师傅,就在前面路口停。”
班车刹了车,秦山赶紧拖着行李先下去,秦小乔领着孩子紧跟其后。
姐弟俩领着孩子等陆封烈,他负责查看有没有行李遗漏。
等一家人终于整齐地站在路边,班车缓缓驶开,发动机的声音响过后,一阵哭闹和打斗的动静传来。
秦山率先被吸引视线,因为他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拧着眉头抬眼看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李霞撞入眼底。
他心下一沉,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妈怎么在这儿?
来不及多想,他砰地一声放下行李就往对面跑。
“妈!”
坐在地上哭喊的李霞压根听不到别的声音,见他们还不肯收手,她情急之下狠狠抹了把眼泪,环顾四周疯了似的扛起那把锄头冲进去。
要杀人也是她来杀,要坐牢也是她来坐,郑家这么欺负人,她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
“我杀了你们!”
她猛地举起锄头,对准郑老大的脑袋挥下去,眼看锋利的铁块即将插进郑老大的脑袋,李霞目眦欲裂,抱着必死的决心。
“妈!你这是做什么!”
一声厉喝,手里的锄头被人一把夺下。
李霞泪眼婆娑看过去,还保持着举锄头的姿势,对上秦山那张惊恐的脸,她僵了一会儿,仿佛找到主心骨,手一松,立马哭起来。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