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
月无影。
赤鹰君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府邸门前的女子,见她如此的淡然,眉头紧皱起。
这会儿,慕府旁侧,慕向天、慕若亭兄妹等人闻声而出。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我们慕府怎么成了谋朝篡位的罪臣?”
慕蝉尖声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害人精。”慕幽兰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月的背影看,恨不得将其撕碎。
慕向天气得险些脑袋发昏:“老夫就说了吧,这族长之位,不能交她,才过了几日,就发生这档子的事,护不住慕府不说,还给慕府带来灭族之灾。”
“砰!”
怀倾大师手中的拐杖朝地上一砸,震得慕向天几人不再开口。
慕向天正寻思着,要怎么逃比较好。
楚月淡淡地扫过这几人,最终,目光落在了赤鹰君的身上。
她提着碎骨战斧,迈步走向了赤鹰君。
足足数十步后,落斧,双手拱起:“末将武陵,见过君上,不知君上深夜来访,声势浩大,是为何事。”
“叶楚月,你不要装傻充愣了。”
韩家主瞪着眼睛:“你和慕府想要谋朝篡位,已经谋算很久,此乃诛九族之罪,你叶楚月敢不敢认?”
“若本将不认呢?”
楚月没有看向韩家主,而是直直地望着赤鹰君。
她总是在想,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许是别人做的呢,不一定是他的。
她还想把罪责推到王后的身上。
但事实证明,上钩的鱼儿,是赤鹰君。
赤鹰君低头望向楚月:“武陵将军,你是栋梁之材,本君器重于你,青睐你,是希望你为江山社稷,北洲大地的百姓们,做出贡献之事。没想到,你让本君失望了。本君始终不愿与你兵戎相见,北洲大牢的门已经开了,尔等若还有做臣子的本分,便自己走进去,否则……”
“否则如何?”楚月问。
“否则,本君将,血洗慕府。”赤鹰君冷漠地说。
君臣二人,一坐一立,互相对视。
赤鹰君高高在上,眉目无情。
“血洗慕府,也要看,君上有没有那个能力。”
楚月的手放在斧柄之上,蓦地一拔,在黑夜划出凌厉的弧度,斩向了长空,沉眸高声道:“烈火军何在?”
轰轰轰轰!
老伯公率领密密麻麻的烈火军,立即出现在慕府的四处。
有骑兵、近战士和弓箭手!
“武陵将军,你知道的,烈火军,注定会失败。”赤鹰君道。
“就像六十年前的定国军那样吗?”
楚月笑了。
赤鹰君看着她的笑,心中一顿生寒。
楚月扬起下颌,执斧傲立于风中:“君上既然说烈火军无用,那么……北神卫呢?”、
赤鹰君瞳眸骤然紧缩。
不止如此,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北神卫和定国军一样,都死在了很多年前的某日。
曾经,他们都是慕府的脊梁,是北洲的勇士。
他们威风凛凛上战场,他们一去不复返。
特别是烈火军的士兵和老伯公、慕惊云这些人,听到北神卫三个字,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赤鹰君压低了声音。
“君上认为是何意?”
苍老的声音骤响起。
老族长率领十万北神卫,将以慕府为中心的四周长街全给围了起来。
“北神卫还活在世上,没有和定国军那样,死在君上的设计之中,君上是不是很失望?”老族长悲痛地问。
赤鹰君惊愣过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满目杀气,挥袖下令:“慕府秘密训练北神卫,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诸君,给本君上,血洗慕府!”
然而,赤鹰君话音落下之后,并没有爆发出可怕的战争,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三大家族的人,一个都没有动。
“君上……?”王后猛地愣住。
赤鹰君心脏咯噔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骤然望向了笑意盈盈执斧而立的女子。
但见洪府家主洪万钧、司空一族掌舵人司空凌华俱是走到了楚月的面前,抱了抱拳,互相点头示意之后,便站在了楚月的身后。
洪府、司空一族的人,全都与烈火军、北神卫站到了一处。
被排斥在外的韩家主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你们这是做……”
韩家主的话尚未说完,就见黑夜之中,响起了古琴之声。
高墙之上,一袭紫袍的韩谨盘膝而坐,膝上放置着古琴,弹奏出磅礴琴音。
琴音一出,韩家士兵、侍卫都默契的走向了烈火军北神卫。
一曲琴终。
余音未了。
韩谨放下古琴,从高墙跃下,穿过喧嚣之夜,走向了楚月。
“韩某不请自来,深夜造访,只望不会叨扰了武陵将军。”韩谨微笑。
楚月轻挑起眉。
韩谨是个老狐狸。
他让父亲誓死守卫赤鹰君,自己则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