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男人拇指上的名贵扳指散发出一抹幽光。此刻男人跟女人力量差距就展露出来,这一双手就好似铁箍一样死死的卡住了玉娘的脖子。
玉娘因为呼吸不畅,面颊已经涨得通红。
她长长的手指甲涂抹了凤仙花汁液,此刻如此痉挛着,求生似向对方手臂抓去,将男人手臂抓出几道血痕。
男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咯咯低吼,面露凶光,极用力的扼住了玉娘的颈项,不理会玉娘哀婉的求生欲,只任由手上使力不死不休。
玉娘竭力扭曲着,面颊已经泛起了因呼吸不畅产生的紫绀。
她的眼睛里映着凶手的模样,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杀自己。濒死之际,她眼里分泌了泪水,禁不住这般夺眶而出,仿若夹杂不甘殷红划去鬓角。
最后她这具身躯终于失去了挣扎力气了,变得软趴趴。
男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为防万一,他还多掐了一阵子,最后才放心松手。
玉娘的身子就这样子软趴趴倒下去,在空中划过一个凄楚的弧度。她斗篷里的头发散出,一如一蓬乌黑的水藻。
好好一个青楼名伶,就这般香消玉殒。
男人本欲立马走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匆匆摘下玉娘头上珠翠,做出抢掠被杀姿态。
然后他眼见左右无人,机警的打量左右,肯定并无异样之后,方才匆匆离开。
月亮已经藏在了乌云之后,悄悄的不肯见人了。
男人走至河边,随手将玉娘首饰抛入水中,发出些细碎水声。
林滢是一大清早就知晓玉娘死了的消息的,她的尸首被打更的发现,让打更的吓了一跳。
等林滢赶到现场时,几个捕快亦在。
曹参军似仍在养病,并不愿意大清早为了个妓子之死走一趟。
说到底,也并没有几个人在意玉娘的死。
不错,玉娘是彩月楼的名伶,也弹得一手好琵琶。可干这一行,终究是要讲究颜值的。玉娘年纪大了,观众也看腻了,总是少了几分新意。那么彩月楼大约也不会多计较,更不会在她身上如何下功夫。
不过是蒲草一般人物,纵然死了,也激不起什么水花,更没有什么人会掂念一个妓子。
除非一些很要紧的案子,很多时候是林滢出完现场后,曹参军再补签。
而昨天惜娘的案子,主要是涉及杜琮这个郡马爷,所以曹参军不敢随意补签,琢磨着让杨炎背锅。
林滢在府衙里呆久了,也见得多了,早知晓其中猫腻。
因为缺乏监督的关系,底下人上心程度也是全凭信念感了。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看,林滢一直是认真又努力,不怕脏不怕累,每次都是全力以赴。
天色尚早,天空不过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色,不过古人本来就起来得早,一大清早就围一团看热闹。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可能是莲花教作祟,杀女人祭祀。
这些年朝廷围剿莲花教几次,却是屡禁不绝,民间添油加醋,绘声绘色传得邪乎其神,也为这个反贼教派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不过看过现场的李捕快却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复杂。
就是玉娘夜至此地,被人尾随,乃至于被盯上劫财而已。这玉娘性子泼辣,定是不依不饶,不肯干休。就如昨日在彩月楼所见,那叫一个伶牙俐齿。
肯定是犯人见她聒噪,干脆将她生生掐死。
死者发髻凌乱,头上珠翠都被人强行摘去,分明是有人见财起意,将玉娘抢掠后洗劫一番。
不过林滢却是有不同看法:“若然是为抢掠,为何放过玉娘手腕上那只玉镯子?这枚镯子颜色光润,玉料极好,便算是外行也能看出价值不菲。一个抢劫的熟手,摸一个女人财物自然绝不会放过她的手腕。”
最好的例子就是孙成,昨日惜娘手腕光光,死了后双手玉镯也被顺走。
除非那人并不是个熟练的抢劫犯,摸走玉娘财物也不过做做样子。
林滢提起了玉娘手腕:“指甲有折断,尚存指甲上存有血污皮肉,玉娘临死时曾经抓伤过凶手。一般会弄伤犯人的脸面、手腕。”
她慢慢抬起了玉娘的下巴,令玉娘颈项上伤痕,展露无遗。在玉娘的颈两侧,堆成分布着椭圆形的手指痕,颜色紫红,触目惊心。
林滢伸手探摸,发现玉娘颈部的环状软骨有骨折,是被人施加外在暴力所导致。
跟死去的惜娘一样,玉娘面部也呈现紫绀色,眼底有出血点,是因缺氧造成的毛细血管爆裂所导致。
“死者面色紫绀,颈部有手痕,舌头微吐,眼底有血点,是被扼死无疑。”
“这里有一个奇怪的压痕,不似手指造成的”
林滢仔细端详:“看位置,应该是个扳指印。”
李捕快听了心里顿时犯咯噔,不觉叫苦起来。这算个怎么回事儿?
李捕快也有点儿基本常识,这巷子里搞抢劫的泼皮无赖,可不会在手上带扳指这玩意儿。
扳指一开始是用来辅助射箭,所谓君子六艺,其中就有射这一项。不过扳指这种饰物在贵族之中颇为流行,便算不善骑射者,也喜爱佩戴做工精良的扳指以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