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识得几个字,觉得词语缠绵,觉得是描述姜逸和况凤彩缠绵的爱情的。
但是林滢却知道不是,其实这首诗经里的古诗讲的是知己之情。
也许,这正符合况凤彩的心态。姜逸在她心中不仅仅是夫君,还是她人生的知己,是她追逐的目标。她跟姜逸在一起,更是对她内心向往的某种证明。
这种欣赏,可能比爱情更缠绵。
姜逸落款题字在左,况凤彩落款提字在右。
只可惜况凤彩娟秀的字迹还能窥见,可佳人已经香消玉殒,就这样子离开这个世界。
林滢不忍多看,她目光轻移,落在了一旁一副画上。
上一幅字,况凤彩落款是兰心居士。而面前这副画也是同款落款,应该是况凤彩所画。
画中有一女子,在一处庭院之中抚琴。
况凤彩绘景颇有造诣,无论房舍还是草木都显笔法细腻,灵趣生动。不过她画人就差了些,不及她绘景技法娴熟。
画旁有题字,上写乙亥年一月初三,庭中九重葛花开,抚琴以应。
乙亥年?算日子那时候是况凤彩住在甜水巷的时期。
至于九重葛,就是三叶梅的雅致别称。
也就是说况凤彩在曾经居住过的甜水巷故居,画了这副应景的画。
原来况凤彩曾经住过的甜水巷旧居,就曾种了三叶梅。
林滢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一个想法在林滢心底油然而生。
况凤彩自然不知道自己会遇险,如果自己代入况凤彩,她昨日会想做些什么呢?
姚淳儿的死是况凤彩心口的一根刺,令况凤彩难以释怀。前日日,林滢又断出杀害况凤彩的凶器,当时尚在甜水巷的宋屠夫有重大嫌疑。
而当初姚淳儿遇害,况凤彩曾抛头露面,在甜水巷到处盘问,只盼能寻出真相。
是了,追凶心切的况凤彩最急不可待去的地方,就是曾经的甜水巷。她必然想寻出宋屠夫,哪怕宋屠夫不在,她亦很想从左邻右舍口中问出宋屠夫的去向。
而甜水巷中居住的大都是普通百姓,三叶梅这种耐活的花亦种了些,看着也喜庆热闹。
也许,况凤彩真的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被杀人灭口?
可能此刻况凤彩的死,其实也同样跟程家没关系。
三年前那位身负杀人嫌疑的宋屠夫就这样消失了,州府里捕快到处寻觅,可也未曾有什么结果。
这个宋屠夫,竟好似凭空消失,融化在空气中一般。
若宋屠夫还潜伏在甜水巷呢?若这个凶手还在凤州城,可能他最恨的一定是况凤彩了。因为这个女人不依不饶,将当年姚淳儿的死闹得满城风雨,闹得深深烙印在凤州老百姓的心里。
于是因为这样,满城皆是吃瓜人,故而这件事情竟没办法就这般了结了。
如果况凤彩不这么不依不饶,那么真正的凶手早就逍遥法外,这件事情由着程烁顶缸,而姚家也早就忍下这口气。
林滢想到了这儿,忍不住轻轻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简直是砰砰乱跳。
如果她是那个凶手,她一定觉得况凤彩死了比较好。
现在因为况凤彩已死,姜推官也一副大受打击十分之丧的样子。
关于这件案子,姜逸明显已经丧失了热情。但是林滢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姜逸此刻正在痛苦之中,显然并不适合灌鸡汤。有时候道理谁都懂,但是人生有些坎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过去。有些痛苦,只能慢慢消化,然后让时间去平复。
林滢低调的离开了姜家,她跟卫珉一起走出这条街,阳光轻轻落在了林滢这个小姑娘身上。
然后林滢不觉抬起了头,认真对卫珉说:“我猜况姐姐临死之前去过从前居住的甜水巷,卫小郎,我想,我想去甜水巷瞧一瞧。”
她一双杏眼流转了涟涟光辉:“其实这件事情,轮不到我去查的,因为我只是个小仵作。也不知,应不应该去。”
作为仵作,她本质工作是验尸,似乎并不应该去掺和缉盗、追凶。
但是她来到了凤州,发现凤州官员从上到下其实并不如何靠谱。
刘知州为人并无主见,容易被民意裹挟。如今姜推官被推到风口浪尖,有许多质疑声音,舆论显然不利于姜逸和况凤彩这对夫妻,那么刘知州的态度可想而知。
何捕头更是平庸胆小,在林滢险些遇险那次,就将他的无能展露无遗。
今日林滢给况凤彩验尸,本州司法参军竟并未到场,只虚应了事。
哪怕林滢有所发现,她怎么能相信凤州的官府能为况凤彩讨回公道。
这比陈州的风气差远了!
李捕快虽然在杨炎面前耍聪明,但其实日常还算尽责。换做陈州的司法参军,至少只敢在小案子上偷懒,不愿意理会妓子、泼皮之死。更何况就算是那样,李捕头还是会请林滢验尸,总归有人出出现场。
换成凤州,林滢简直难以想象玉娘这等妓子的死是会被怎样的含糊。
因为连况凤彩这样有知名度的才女之死,本州的司法参军居然都这般轻忽。
林滢已经不甚信任凤州的风气了,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