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的酸,可是并不那么容易获得。通常,是丹士炼丹时候容易出现。”
“这炼丹分为水法炼丹和火法炼丹。所谓火法炼丹,是把水银朱砂炼制成丸。至于水法炼丹,就是先备华池,内蓄液体,用以溶解一些金属和矿物。而这华池中的液体,就是一种能腐蚀皮肤的酸。是池中盛醋,然后投入了硝石所形成。”
要不怎么说古代的化学家都在炼丹方士这上头。
这硝石溶于醋之后,就会形成稀硝酸,一定浓度情况下,能让人肌肤形成腐蚀痕迹。
也幸得古代技术不行,不能提炼出王水之类厉害腐蚀物,否则不幸沾染那人必定极为不幸。
陈雀就是这么个不幸的孩子。
林滢缓缓说道:“当年夫人劝谏文望公时候,发生了一些争执,使得炼丹华池之水,落在尚算稚嫩的孩童手臂之上,之后蜕皮后,雀小姐手臂之上却仍有这么个伤疤。父母争执误伤亲女毕竟不是一个光彩之事,故而这件事情也并未说出去。”
焦林便算十分精明,此刻也是结结巴巴:“绝无此事。”
林滢却不动声色,步步紧逼:“雀小姐出身陈氏,金尊玉贵,她幼儿时期怎么会随意接触到罕见的腐蚀性的酸?这自然联想到她那位当时沉迷炼丹的父亲。而且她是陈氏女,如果被外人所伤,又岂能这般罢休?甚至为了遮掩此事,说她手臂之伤是胎记。”
“至于为何是陈夫人劝夫时候让女儿受伤,那是因为炼丹有许多讲究。须择时、择人、择地,严格规定修炼场所的人性别、人数等,也就是闲人勿进,自然会择人把守。若非夫人劝夫带女儿进去,她不可能加以接触。”
林滢这般娓娓道来,如同亲见。焦林被震得大为震惊,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林滢假设陈雀是真千金,亦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说得通。
结果一试之下,焦林确实露出了破绽。
面对林滢的步步紧逼,焦林终于也是松了口风,只含糊说道:“虽然外边有许多的闲言碎语,但是雀小姐确实是陈氏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这位焦管事虽然没有承认,但是言语里已经开始暗示。
也就是说,林滢不必在探寻真假千金这条线上费工夫了,可以专心致志求寻陈雀之死的真相。
林滢是个含蓄的人,但是卫珉可不是。
卫小郎是个直肠子,此刻一脸讶然,搁那儿有话直言:“既然陈雀真是陈氏血脉,那她被传冒名顶替时,陈氏为何一语不发,竟不肯替她开解一一?”
虽然陈雀确实上不得台面,又十分不得人喜欢,但冒名顶替是十分阴毒的指控。之前这些话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许多世族少年男女都信了。甚至还有温茹在跟陈雀发生争执时候,拿这些话来嘲陈雀,最后惹得陈雀跟温茹撕了一场。
最后替陈雀解围的居然是温青缇,而不是陈氏这些长辈。
温青缇有些话说得对,倘若陈雀是假的,为何陈家能容忍她留在陈家。
可温青缇有些话没有说,倘若陈雀是真的,为何满城风雨之下,陈氏居然是一语不发吗?
卫小郎继续耿直,他一双漂亮的猫眼透出了几分的好奇:“你家老爷夫人不喜欢这个女儿吗?”
他就仗着自己有一张清纯的脸在这儿装纯。
焦林面色微红,也不知晓说什么好,场面有些尴尬。
林滢等卫珉说完,方才假惺惺的开解:“焦管事,卫小郎性子直,一向不会说话,你别跟他计较。”
焦林自然趁势下台,然后说了些场面话。
等焦林狼狈走后,卫珉轻轻的将双臂抱在胸前,禁不住说道:“你说陈家是什么意思,眼巴巴请我们来,还总是寻个人监视我们,简直是可恶。”
林滢摇摇头,忽而缓缓说道:“也许,是真的不喜欢吧。”
她说的并不是陈家监视自己和卫珉这件事,而是陈雀在陈家的地位。
也许,是真的不喜欢吧。
那孩子从小没养在父母身边,如今这般寻回来了,那么纵然是自己血脉,只怕也是并不如何亲近。
若陈雀是个可爱的孩子也还罢了,可她偏偏不是。她有着比同龄女孩子更为瘦弱矮小的身材,她样子不漂亮,性子也讨厌。可她偏偏就是陈家的女儿,因为她的手臂上有一个疤痕,是药水所烫,是小时候父母带给她的伤。
如果要教好陈雀,可能要花费许多的经历,然后要废许多的功夫。可是到了如今,其实陈家并不愿意耗费这样的经历来照料这样子的一个孩子。
陈雀不但有兄长,还有弟弟妹妹,她并不是陈维和任氏唯一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令人十分伤感。
就像陈雀向温青缇抱怨那样,她要被家里送走了。也许这样不讨喜的孩子不在人前,会让人舒服一点,那么大家也舒服一点。
林滢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就有点伤感了。
林滢是来办案子的,办案人员不适合太过于伤感。
卫珉双手抱在了胸前,侧头望向了林滢,那是一脸严肃。
那是一张写满了阴谋论的脸。
他压低嗓音:“你说,陈家是不是有我们要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