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前几年还能提着拐杖,这样慢慢得行走。可到了如今,江兴的腿伴随肌肉萎缩彻底废掉了。
那么这个拐杖还有别的作用,就是用来殴打孙子,以此让这个孙子学会听话。
江承白长这么大个儿,其实论体力,江兴这个残废的老人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可是到了如今,他仍然默默承受这一切,并且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江承已经不会反抗了。
就像马戏团驯兽一样,小时候抽打幼年期的猛兽,使得他们对驯兽师带着印入骨髓的敬畏。哪怕伴随他们长大,从此具有了力量了,亦仍然是不敢反抗。
一个十岁开始服侍祖父的孩子,已经彻底被江兴这个老变态彻底驯化。
江兴呸了他一声,然后缓缓说道:“再把你杀那两个女人的事说一遍,说得仔细些。”
他提出这个要求时候,眼睛里闪烁着恶兽的光辉。
有些人年轻力壮时候恶毒,老了也就更加的恶毒。
江兴已经被夺走了身体的强壮,可一个恶毒的灵魂还是在闪烁发光。
但此刻,一向柔顺的江承却蓦然抬起头,迟疑着结结巴巴说道:“父亲,父亲说我做得不对,很不对,让我以后不要做了。祖父,我也不想这么做了。”
江兴此刻反倒并没有狂怒暴躁,反而嘿嘿冷笑:“你父亲?他是真的关心你、在意你吗?你小时候养在我这儿时,他为什么没接你回去?你有没有苦苦哀求他,恳求他?可他呢,只会让你忍一忍。他算个屁!他不过是个窝囊废,什么都没有用的窝囊废!”
“你杀了第一个女人时候,他是怎么对你的?他只知道辱骂你,责怪你,恨你为他惹了许多麻烦。可你那么做,还不是为了江家,为了他这个爹!他之所以没有举报你,无非是为了自己名声和前程。你以为他是顾惜你?他有没有告诉你,你应该怎么办?”
“还不是我这个祖父为你出谋划策,把我杀人的刀交给你,让你杀死第二个人,以此转移视线,使得我们江家安全。真出了事,还不是要靠我这个残废老头子护住江家,这终究是是要我来出谋划策的!”
“孩子,你爹是个窝囊废,可你不是!你是个男子汉,男人就是要会杀人的!就是要有兽性!你不愧是我江兴的种,动刀子杀了,嗯,那个陈雀?听说也是陈氏贵女。你别说你是误杀,你不但杀了她,还将她弄成我杀过的那些女人一样。可见你将我平素说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
“你只是还没做惯这些,而你很快就会习惯了!你跟你父亲不一样,他是个没担当的人。”
应该说江兴无疑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
方才他还用拐杖将江承打得头破血流,可是现在江兴却是没口子称赞起来了。
他吹捧江承,挑拨彼此之间的父子关系,将江承吹到天上去。
而江承呢,他偏偏并不能在别处得到什么肯定的。
会夸奖他的,只有江兴这个残废恶毒的老人。
此刻江兴脸颊之上甚至浮起了一抹慈爱,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慈和的祖父,说着这种让江承沉迷的话。
然后江承双膝一软,就这般跪倒在地。
他把脑袋靠在了祖父的膝盖上,于是开始这样子的哭起来。
就好似有许多的委屈。
江承那么大个儿,心性却很软弱。
江兴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只有一股子自私的冷漠,并不存在什么亲情。
儿子也好,孙子也好,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终究不过是道具,并不存在什么情谊。
哪怕他如此哄着,这其中也并无什么真实的真心。
然后他对江承说道:“你捉个女人到家里来,我来指导你一番,让你更会。”
听江承描述,已经是不能让江兴满足了。
就像现在,他要江承将人带回家中。
杀戮的热情涌上了江兴的面颊,一股热意令他那张面颊微微发红,好似一缕异样的热情就这般被点燃!
江承如受蛊惑了一般,最终还是对自己祖父点点头。
此刻,天已经亮了。
林滢一大早就来到了州府府衙,说明白自己发现。
如今鄞州的知州沈槐年方四十,算是一个年轻的知州了。他听闻林滢分析,不觉心中大骇,于是点了本府的王捕头带二十几个捕快随林滢去抓人。
沈知州也曾听过这桩陈年旧案,如若此案能在自己任期之内破解,亦是美事一桩。
况且接连两日,就连死两人。如若能顺利破案,也能安抚民心,亦不至于让自己的履历之上留下这么样的一个污点。
本来沈知州有些不放心,还想调兵随行,毕竟十四年前的案子可谓骇人听闻,闹得沸沸扬扬。那般血腥残忍的谋杀,似当真有什么非人之力。
但林滢觉得兵贵神速,并且并不觉得是多人作案。因为人一多,成员就会参差不齐,反倒容易露出破绽。
再者如今凶手作案动机不明,如若迟一些,说不定就会再遭不幸。有州府衙役随自己同行,加上一个卫小郎,林滢觉得武力值也算是足够了。
沈知州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
毕竟青天白日,那凶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