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要崩溃,可杨蕊还算冷静。
杨蕊喝过水,又得了林滢安抚,心情亦是平复了许多。
她回答道:“是了,林姑娘说得很对,若世族之中有一人能解决此事,自然只能是陈济陈公子。只是从前陈公子在外领兵打仗,哪有余暇顾及这些?可是如今,他已经回鄞州了,他回来了!”
“以他之心机、手段、操守,必定能解决这件事。只是,恐怕会打搅他养病——”
林滢当然听出了杨蕊嗓音里对陈济的推崇。
可林滢欲言又止。
对于陈济,林滢当然有一种另外的看法。
林滢还欲说些什么,这时节,她听到了忽而听到了一连串如细雨般密集的哒哒声,这般冲击之下,马车更不觉晃了晃。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短促惨叫。那叫声凄厉,却是不觉戛然而止。
林滢蓦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拉,将杨蕊生生拉偏。
咚咚咚咚——
七八枚箭将车帘射得稀烂,扎在马车车壁之上。若不是林滢机智将杨蕊拉开,杨蕊纵然不至于中箭身亡,说不得也要身负箭伤。
方才车外传来一声短促尖叫,伴随那声尖叫。斑斑的鲜血不觉撒在了车帘之上,带着一股浓稠血腥气。
林滢和杨蕊看不到外面,自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下了一场雨,是密密麻麻的箭雨。第一枚箭射穿了车夫的手臂,使得他发出尖锐惨叫。可更多的箭如密雨一般落下来,刺穿他的胸膛、小腹,咽喉。
血花飞溅,这样细密的箭雨将他的尖叫截断成了短促的惨音。
第一轮的“雨”,将车夫射成了刺猬。
马车车壁之上,密密麻麻扎遍了箭,就是这般触目惊心。
林滢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低了嗓音,试探着,担心着唤道:“卫小郎?”
卫珉闷闷说道:“我在!”
就在那一轮箭雨流淌而来时,伴随箭雨而来的,还有那闻讯而动的杀手。
那是个面目普通,身形较矮的男人,他身躯如游鱼一般的灵活,一把宽阔又古怪的弯刀沉重锋锐,能轻易斩下别人的四肢和头颅。
杀手不但个子矮,还放低身躯宛如贴地而行,如此方便躲开同伙制造的箭雨。
他宛如幽灵般靠近,就是来摘采这血腥的果实。
他一来,就斩断了马腿,毁去了目标猎物的代步工具。
杀戮的计划总是十分周全,一环扣一环,显得极之缜密。便算林滢、杨蕊,纵然并没有被第一波的箭雨射杀,可还会被掠来的杀手轻扫。
也就是说,在第一轮攻击时候,卫珉不但要躲避连绵箭雨,还要应付这幽灵般的专业杀手。
而现在,一道矮壮的身影倒在了射成刺猬一样的车夫身侧,胸口被大大的划破了两刀,观之触目惊心。
卫珉灵巧的杀死了这个幽灵般的杀手,扛过了对方第一轮攻击,保护了车上两名妙龄少女的安全。
他当然也是受了伤。
手臂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还是那把握刀的手。当卫珉这只手稍稍用力时,血水就会顺着伤口流淌,将他衣袖染红。
卫珉慢慢的抿紧了唇瓣,任由血水将他衣袖染红,而他眼底顿时流淌了一抹悍意!
他一点儿也没提及自己的伤,因为现在不是说自己伤的时候,这场战争根本没有结束!这第一轮箭雨结束根本不算结束,甚至只能说是中场里的暂停。
现在卫珉像是染血的小兽,让他的战斗本能就此点燃。
当然不过几息之间,就证明卫珉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咚的一声,是一枚弩箭洞直接穿车壁,射入车内,距离林滢咽喉也不过是几寸之遥。
这一瞬间,哪怕是林滢这种胆子大的女孩子也微微有些恍惚。
是弩!是杀伤力比弓箭更为强大的弩。箭刺不破的马车车璧,如今能被弩箭轻易洞穿。
这样的弩,属于朝廷管制之物,是不许民间私藏、私用,甚至制造。
因为如此具有杀伤力的器物,
与此同时,卫珉更厉声:“快弃车!”
卫珉这样说时,是因窥见屋顶已有人架弩欲射。
林滢也只不过微微晃了一下神,她迅速的反应过来,飞快拉着杨蕊的手,毫不犹豫弃车逃生。
几乎下一刻,两人方才所据位置已经被弩箭射透。
“乌啼不断,犬泣时闻。”
“人含鬼色,鬼夺人神。”
“白日逢人多是鬼,黄昏遇鬼反疑人!”
“人死满地人烟倒,人骨渐被风吹老。”
念这首诗的是卖茶水的老徐。
上午时分,街角的茶铺客人也还不多。通常下午天气炎炎时,做活儿的汉子才会来茶水铺喝碗茶水,将自己凉一凉。
老徐是个屡试不中的老儒,如今也知命认命,开个茶水铺子赚几个钱养家糊口。
趁着没什么客人,老徐正摇头晃脑念诗。
他五岁的孙儿涵儿只顾着玩耍铺子前的木马,哪里理会老徐嘴里念什么?还咕哝着爷爷又念诗了,念得也不好听。
老徐失笑:“你这小娃儿,知晓什么事?只说当年,那位奉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