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此处, 温青缇心中顿时一冷。忽而之间,她心中百味杂陈。
陈济, 难道这就是陈济丧心病狂的根由?
不但温青缇这样子想,因为林滢这么振振有词,许多别的人都这么想。
事已至此,如若陈济当真是清白的,那么他便应该让人检查他的小脚趾。
如此一查之下,如若他的小脚趾是两片骨头,那么眼前这位林姑娘的指责, 可都是荡然无存。
可陈济没有,他还是那么一副毫不在意样子。
“我为何要验?难道, 就为林滢一番话?”
林滢接口:“因为你心虚, 你混淆血脉,杀人灭口。如今沈知州在此, 这桩案子也应当一定要查清楚。”
伴随林滢这般言语,卫珉蓦然向前。他其实早就蓄势待发, 近距离对陈济进行偷袭。
擒贼先擒王,只要先拿下陈济,将之落狱。那么今日陈济无论有什么计划,必定要阻一阻。
如此一来, 这鄞州之祸指不定就能寻到解决之道。
然而卫珉刀光未至,仿若早预料到此处一样,一时间几道如此的掠出, 生生将卫珉阻拦逼退。
人群中刷刷若干身影掠出,齐刷刷跪伏再陈济跟前,沉声:“见过主人!”
如此动静,简直便是处心积虑, 令在场宾客风中凌乱!
今日温家带动林滢如此发难,新娘当中行刺,可陈济这个新郎显然也并不是省油的灯,亦是早有准备样子。
本来以为是珠联璧合,两人是浓情蜜意花好月圆,谁料居然是个个心怀鬼胎,暗含杀机。
此刻再懵懂的真正吃瓜路,亦是被闹得察觉到不对劲儿。
温怀仪瞧在眼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却亦是满心苦涩。
他想这个林姑娘虽然机智聪慧,短短几日就能查出十四年前旧案以及陈济的身世,可无论如何她还是太年轻了。只靠她跟卫珉,也绝不能阻止在场洪流。
又或者林滢来的时间并不是很对,若她早来几年,陈济气候未成,也不至于落到了如此的地步。
陈济更缓缓说道:“林姑娘是顾公一手交出来的,究竟顾公对我鄞州世族有何不满,竟令你行攀污诋毁之事?还是世族之中稍有出色之人物,就要受此打压羞辱?”
接着陈济便说道:“不,不仅仅是我。这数十年间,我鄞州世族难道不是一直受朝廷欺压,受尽不公平的对待。我世族为官,无论如何具有才华,又或者立下什么功劳,总是要兢兢业业,生恐受大胤皇族所忌。便算科举取士,偏生要分什么麒麟榜和锦绣榜,非要给那些远远不如我等的寒门子弟一个机会。”
“所以,我鄞州贵族才会成为梅花会,而我偏生就是梅花会这一任主人。”
“所以顾公才百般诋毁,非要令我名声尽毁!”
“这种种不公,难道诸位心中不恨不怒?事已至此,我鄞州世族亦绝不愿受此威压,更不愿受此等不公朝廷欺凌。至今日起,鄞州城便与朝廷无关,不容朝廷干涉我鄞州事务又如何!”
林滢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济背稿。
谋反非一日之功,所以陈济今日发言必定也是斟酌许久,必然也是有稿的。
如今陈济无视林滢所说一切,大声言语,如此呵斥,走上了计划之中的流程。
更令人毛骨悚然则是,陈济发完谋反宣言,四周纷纷传来附和之声!
“不错!今日陈济公子所言甚有道理,我等受欺多年,总是要为自己一搏!”
“这世族的荣光,难道真要毁于大胤朝廷的磋磨之下。”
“宁鸣而死,不愿受辱度日。”
仿佛没有人听见林滢方才的指责,更似无人在意林滢的说辞。就好像,之前林滢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没人计较陈济是不是当真是陈氏血脉。
所谓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只怕就已经不能结束。
在场气氛硬生生被陈济炒得火热,支持陈济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谁也说不清在场有多少梅花会的会众。
陈济的手掌被温青缇所伤,如今只上过药进行是初步的包扎。而且这片手掌,似乎还是陈济常用的手掌。
如今陈济用受伤的手掌握住了剑柄,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哗啦一声将剑抽出。
伴随清越剑鸣,陈济举剑指天,厉声说道:“今日我等举事,便为恢复鄞州世族昔日之荣光。纵然沐血以战,亦是百死而无悔!”
他这样子说话,脸都不曾红一下,反而说得十分慷慨激情。
陈济手掌用力了些,鲜血渗透了手掌包裹的纱布,染上了剑柄。
他却毫不在意,且并不觉得疼痛的样子。
比起此刻此地的热闹,已经行驶到城外的尹惜华耳边可是要清净许多了。
马车停在了路边,他和徐慧卿沿路一步步走上了翠云山的登山山道。
静月依翠云,便是指鄞州城的郊外之景。
翠云山就在鄞州城的城外,静月湖则正在翠云山的山脚之下。
如登上了翠云山半山的望川亭,就能窥见如今鄞州城中光景。
尹惜华当然要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