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向谁倾述呢?
更不要提自己十分倒霉,如今左臂上这朵梅花已经不能为他带来什么依仗,只怕还会为他带来灾祸。
苏司主虽然表面上展露了属于他的宽容,可是实际上呢?
一想到了苏炼这个杀神,尹澈宁顿时发了个寒颤,打心眼儿流转了几分的惧意。
他咬着牙,将一些药水泼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一股痛楚就这般传来,尹澈宁也只能生生的忍住。
有许多人想要自己倒霉,林滢只是其中之一,可是尹澈宁也绝不能让这些人如愿。
那么这个把柄,终究还是要抹去才好。
药水洗了几遍,这朵梅花刺青犹在,只是颜色淡了些。
若为求保险,最好办法是挖去这块皮肉,一了百了。可尹澈宁到底是养尊处优,又如何能受到了这样的苦楚?
马车之上,尹惜华缓缓说道:“澈宁总是如此,他坏的有些孩子气,总以为自己要争的东西十分要紧,可是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尹惜华这样说,虽然说得不是很明白,可林滢也是明白了他的暗示。
那就是尹惜华虽然没有加入梅花会,可他那个蠢毒的弟弟却必然不会放过。
尹澈宁很喜欢炫耀这些,也并没有什么判断力。
然后林滢却禁不住说道:“师兄手臂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林滢是个仵作,自然一眼便窥出此等伤势是利刃所伤。
尹惜华并未说什么,他也并不是每个问题都能回答阿滢。
就好似面对林滢,他并不会告诉林滢自己曾经的自残。
有些事情本就不足为外人道。
有那么一瞬间门,林滢却不由得微微有些恍惚。就仿佛这几载相处,自己从未真正认识到尹惜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直到尹惜华离开之后,她仿佛才渐渐看清楚了尹惜华雾气之中的真面目。
正在这时,林滢耳边听着一道细细女子嗓音:“公子,公子——”
那嗓音听着似乎在唤尹惜华?
马车本来就行驶得不快,如今也是停了下来。
尹惜华撩开了车帘,瞧着追上来的人。
对方果真是来寻尹惜华:“听闻公子回到了陈州,侍琴特来拜见旧主。”
林滢不觉仔细的打量,那女郎衣衫素净,二十五六年纪,算起来七年前也是十来岁的模样。
二十五六年纪,放大胤也是早该成婚的年龄。眼前的女郎果然也是梳着妇人发髻,看来已经盘发成婚。
她衣衫虽然整齐,不过剪裁普通,模样端正清秀,不过手指微粗,看来也是做了些活儿的。
如此看来,对方应该早就被放出尹家,在外配人。
这一路小跑,侍琴面颊也是浮起了一片红晕,似有些局促。
尹惜华倒是温文一笑:“我早不是尹家公子,不必如此。”
侍琴言语恳切:“当初在尹家,公子待我极好,我心中也是感念。今日相见,并无别物可奉,只做些家乡小食聊表心意,还盼公子不要嫌弃。”
她果然是有备而来,本来随身带着一枚食盒,如今提着食盒推去尹惜华跟前。
尹惜华也并没有推拒,接过食盒,轻轻打开。
这食盒里盛着一些茶果,是炒熟了馅儿后,再用糯米皮包住蒸熟,用以配茶之用。
虽是家常点心,可足见眼前旧婢是有心人。
尹惜华似面色微微一动:“我记得你本家姓吴,你原来姓吴,单名一个蝉字,是不是?侍琴不过是你入了尹家,给你取的一个雅称。如今你已解契归家,想来已经恢复本来名字了,是不是?”
吴蝉点点头:“妾身五年前归家,又在家呆了一年,之后便嫁了人。我夫婿叶知愚也是这次乡试应考的士子,居于‘贡舍’之中。妾身每日给他送饭送汤,照拂于他。夫君虽出身寒门,可是也颇有才学,在这任考生之中,也是颇有名头的。”
说到了这儿,林滢只觉吴蝉仿佛看了自己一眼。
这使得林滢内心咯噔一声。
吴蝉承认已婚是落落大方,也并不像是跟尹惜华有过风月暧昧的样子。
故而林滢觉得吴蝉看自己这一眼也不像是捻酸吃醋,反而有种别样的意思。
尹惜华含笑:“能参加乡试,已是一路过关斩将,可见你夫君是有真才实学,相信你后福不浅。”
吴蝉:“也是受朝廷恩泽,夫君才有机会报效朝廷。这一次乡试,又有顾公为考官之一,我想必定是公平公正,让人放心。”
吴蝉虽衣衫寻常,但言辞文雅,果然是在尹家熏陶过的。林滢想正如尹惜华所说那般,说不得吴蝉还有些后福。
倘若她的夫君叶知愚能够中举,以后指不定还是个官身。
两人说了会儿话,也许是古旧重逢,吴蝉离开时候眼眶还红红的,似格外的动情。
而尹惜华呢,他放下了马车帘子后,容色就平缓下来。
他侧头问阿滢:“你可觉得吴蝉的出现有什么奇怪?”
林滢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她好似特意前来,似乎别有一番用意。可究竟为了什么,我也瞧不出来。还有,她似乎特别留意我,有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