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故而我想再去‘贡舍’之中寻出些证据,不大张旗鼓,以免惊扰了别人。”
“贡舍”发生了凶杀案是一件十分微妙的事,顾公理着胡子想了想,也还是同意了林滢的提议。
他让人备了马车,并且让卫珉随林滢一并前去。
毕竟客栈之中已经出了一位十分凶残的凶手,林滢也不过是个弱质女流,更应当被小心呵护。
林滢心里却禁不住沉甸甸的。
她忍不住想起了平州之事,那时候师兄利用贺怀之除掉了陈维芳,这不是尹惜华第一次诱人杀人了。
那么这一次,如果是反过来呢?
尹惜华想要毁掉尹澈宁,于是想要自己这个弟弟成为杀人凶手呢?
尹澈宁并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
从前尹惜华并没有如何得罪他,尹澈宁心里已经是恼恨非常,生出许多怨恨。
那么如今,处处跟尹澈宁做对的叶知愚,是不是让尹澈宁更是恼恨?
叶知愚如今的妻子,是尹澈弃了的婢女。
这个婢女的夫君如果压了尹澈宁一头,是不是会让尹澈宁感受到难言的屈辱,乃至于绝计不能容忍呢?
只要让尹澈宁双手染血,又被顾公绳之以法,那么尹澈宁可就完了。
然而对于成为诱饵的叶知愚而言,他又何其无辜?
今日死掉的孙铭恩,也算不得什么该死之人。
不知何时,天下起雨来,打在马车之上发出了沙沙声音。
林滢的一颗心也是发酸。
她只盼真相并不是自己所猜测那样,不是!
此刻天色已黑,她却匆匆赶回“贡舍”,究其原因,乃是林滢并不愿意叶知愚出了什么事情。
如若她猜测准确,叶知愚的处境怕是有些危险。
下马车时候,林滢肩头落了几滴雨水,她也不以为意,并没有如何的放在心上。
好在叶知愚并没有事,林滢敲门时候,他很快来应门。
见到了林滢和卫珉,叶知愚似吃了一惊,显然不明白林滢这个陈州十分有名的女仵作来寻自己做什么?
发生了这样恐怖的凶杀案,叶知愚也是无心安寝。
林滢入了房内,斟酌词语说道:“叶相公,我们验尸之后,发现孙铭恩的呕吐物中,夹杂了一些生的马钱子,蕴含剧毒。听闻他时有盗窃别人吃食行径,而且他与你皆有‘短视症’,不知你是否服用什么中药调理双眼,并且,恰好你的药被孙铭恩所窃呢?”
叶知愚先是有些不明白林滢的话,等他细品之后,蓦然面色大变,面颊褪去了血色。
孙铭恩可怖的死状犹自在自己面前,若是对方想要自己死呢?
他喃喃说道:“是,我近日是服用一些清肝明目的汤药。只是那药汤之中加了黄连,十分苦涩,饭后喝下会腹内翻江倒海,几欲呕吐。故而我会吃过晚食,等上一会儿,方才喝药。”
他说到了此处,面色一白。
然后叶知愚寻觅一番,见到了药盅,方才松了口气。
“药盅尚在,看来孙铭恩并没有偷我的药。”
可拿起药盅,叶知愚却蓦然面色一变,面颊流转了一丝古怪。
他打开药盅,里面药汤已空,可叶知愚今日并未服药。
叶知愚喃喃说道:“今日我并未服药。”
难道这碗药,真的是让孙铭恩吃了?
可是药汤已空,药盅怎还会在此?难道孙铭恩吃了药后,还偷偷将药盅还回来。
叶知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滢:“如果叶相公才是凶手目标,那么误服的孙铭恩又为何会被人殴打致死?”
她微微沉吟,眼中一亮:“服用了生制马钱子虽然会危及生命,可是却不会立刻会死。如果容孙铭恩呼救,那么别人就会知晓,他是吃了叶相公你的药,才会中毒身亡。这样一来,凶手的意图就会曝光,而且叶相公你也会心生提防。”
“节外生枝,凶手并不愿意孙铭恩叫嚷出去。因为这是意料之外,所以对方冒险匆匆用铜镇纸杀死了孙铭恩。”
“可是如若事后叶相公发现自己药汤丢失,而死者孙铭恩一向手脚也不干净,说不定就会联想到是孙铭恩盗走了自己的药汤。而且陈州还有一个善于断狱的顾公,说不定顾公就会验出孙铭恩死前曾经误服马钱子。”
“所以,在孙铭恩死后,凶手大叫了一声——”
叶知愚震惊:“那声惨叫,是凶手叫出来的?”
林滢点点头:“死者头部有多处被殴打痕迹,可是众人却只听到一声惨叫。更不必说发现尸体时候,孙铭恩还被塞住了嘴。那一声惨叫,绝不可能是死者交出来。伴随这一声惨叫,众人都被这声惨叫所吸引,纷纷出门围观。于是叶相公你房间也空了。”
“然后这时候,被孙铭恩盗走的药盅,才被凶手偷偷放回你的房中。只盼没人发现你的药汤被盗走——”
“可惜时间匆匆,凶手并没能将补回新的药汤。”
说到了这儿,林滢轻轻一皱眉头。
她这个推论有一个很大的破绽,就算凶手将药盅重新放回叶知愚的房间,可叶知愚发现自己药汤已空,肯定也会有所怀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