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客人, 尹惜华不觉轻轻抬头,唇角流淌一抹浅浅笑容:“有客人来了。”
雨水绵绵,尹惜华给两人备了茶, 又在炭火上加了个铁丝网,撒了一把栗子。
栗子壳烤得啪啪响,散发出一股子十分诱人的甜香, 令人不觉垂涎欲滴。
林滢已将“贡舍”所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然后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尹惜华,睁着眼说瞎话:“师兄,你曾在陈州助顾公断狱审案,并且还是吴蝉旧主,更是尹公子的兄长,不知晓你对这桩案子,可有什么看法?”
“有人想要谋害叶知愚,这个人, 又究竟是不是尹公子?”
尹惜华轻品茶水, 微微静了会儿,然后说道:“你若问我能有什么看法,那我便会说, 蝉娘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人。又或者, 她一直谈不上安分。”
林滢微微一怔, 没想到尹惜华居然将话题重点放在吴蝉身上。
不错, 今日吴蝉是有几分古怪, 然后尹惜华此刻又提及了她。
那么这一切,难道是有什么联系?
林滢目光微凝,一双漂亮的杏眼也不觉流转探寻之色。
尹惜华缓缓说道:“据我所知, 我这个弟弟虽然为人心胸狭隘一些,却并非好色之徒。更可况他纵然好色,蝉娘虽颇具姿色,却也谈不上倾国倾城。弟弟窥探兄长房中婢女,说出去终究名声不好听。依情而论,他不应该对我屋中侍婢动心思。”
吴蝉虽是中上之姿,但绝不是一个一见就让人失去理智的绝色美人儿。
更何况大户人家公子身边的亲近婢女,有时会默认为这个男子房中人。尹惜华不好此道是一回事,可尹澈宁那时候勾搭兄长身边婢女是另外一回事。
尹惜华叹息:“澈宁虽然薄情,可当初想过纳她为妾,也算是蝉娘有些手段了。”
他这么说话,林滢听着却并不觉得顺耳。
两个人在一道,吴蝉地位卑下,难道就是吴蝉卑鄙无耻,使尽手段?
就不可能是尹澈宁早就心生暗恨,有意笼络兄长身边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难道尹澈宁对师兄的仇恨,就是一朝一夕之事?
林滢虽没有将心里吐槽说出来,不过面颊上却透出了几许不快。
尹惜华察言观色,一下子瞧出来了,也是停止了这个话题。
他转口说道:“不过许多年未见,这桩案子我也只是听你说说,也不能妄下判断。”
林滢也不知晓他话里是真有那么些套路,还是真心不愿多言。
尹惜华:“不过师妹纵然不来找我,我也想寻你。近来我得了一物,自己用不着,倒觉得跟师妹你十分合用。”
他拍拍手,下人送上一个锦盒。
这锦盒打开,里面有一枚火铳,做工十分的精巧。
尹惜华说道:“师妹办案出生入死,只怕很容易遇到危险。纵然有卫小郎在身边,也只怕有个万一。此枚火铳膛身加厚,安全性可以,塞火药时候分量不可太多,也十分适合阿滢护身。”
卫珉人在军中,自然也曾见过火铳。
只不过此物以前用竹筒炮制,易炸膛令使用者受伤,断指盲眼之事也是常常有之。尹惜华送林滢的是改良版,安全性增加,却又容易哑火。而且这玩意用一次要上一次火药,精确度又不高。
在卫珉看来,实用价值不大。
不过仔细想想,此物倒是十分适合林滢傍身。
林滢一对一面对什么穷凶极恶的凶手时候,也可保护一下自己。
一时卫珉都有些心生狐疑,难道这位尹师兄,心里是十分爱惜阿滢的?
这一次来,林滢并未问出什么端倪,不过倒是被随机掉落一件小装备。
她心里唉声叹息,离开之时,心间儿却忽而想起了尹惜华对吴蝉的评价。
那就是吴蝉心机颇深,并且善用手段。
林滢迅速甩甩头,见过尹惜华,自己的一些刻板印象又增加了。
这一夜,林滢睡得并不如何安稳。
可到了次日晚上,还是出事了。
这日入夜,酉时左右,叶知愚吃过店里伙计送来的晚饭。
晚饭有时蔬、鸡汤、米饭,还有一碟熏鱼,营养还算丰富。
到了晚上,吴蝉又讨了柚子叶,烧汤跟叶知愚洗晦气。
她只怕秋日寒气令叶知愚染上风寒,不但水烧得热热的,还备下了炭火,使得房间十分温暖。
叶知愚也是想要放松一下,泡个热水澡舒缓身心,也并没有反对。
吴蝉趁这段时间给叶知愚熬药,替他浆洗衣衫。
直到辰时一刻,吴蝉才赶回了客栈。
一进门的吴蝉,就发出了一声尖叫:“你是谁,你,你在这儿究竟在做什么?夫君,夫君你怎么样了?”
“来人,快些来人!”
伴随吴蝉大嗓门的尖叫声,许多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店伙计冲入房间时候,只见窗户大开,叶知愚胸口被刺入了一把匕首,胸口染红一片。
此刻叶知愚未着衣衫,如此赤着身躯,看来刚刚沐浴完毕,就被歹徒行凶。鲜血染红了他的胸口,他双目大睁,似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