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禁不住想,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忘记他呢?
甚至一开始,她被送回了温家,她做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悲情,内心还是对那位俊美的任天师念念不忘。
她虽然不喜欢尹仲麟,可是尹仲麟那时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自然是要死死握住。
他们很快成了亲,她也开始重新在正常的环境里生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不再身处那个任天师是神的环境,慢慢的,她开始恢复过来,清醒过来。
然后她开始觉得恶心,那段被俘虏的日子也不再令她念念不忘,而是令她觉得作呕。
她确实是被强迫的,在那个环境中,对方轻轻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生死。她太害怕了,以为自己爱上了他,甚至哭着说不能够离开他。
可是回到了正常的环境之中,温蕴渐渐也摆脱了那一切,她开始恢复过来,她终于发现任天师不过是个好色且冷酷的恶徒。
对方不过玩腻了她,就将她如此弃之罢了。
而自己呢,却在这样一个无耻的男人面前丑态辈出,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眷念之态。
可那时候,莲花教势力还很大,朝廷也很忌惮。
更不用说温蕴还有一个十分在意血脉传承的父亲。
如果,如果自己激怒了任天师,她下场会怎么样?
爱意褪去之后,对方的威胁就浮在了她的心头。
更何况莲花教虽然并没有再出现在温蕴的生活之中,可是却总会以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来提醒温蕴,使她学会乖顺听话,遵守诺言。
譬如每年冬至,总会有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给温蕴送一枚精巧的血莲。
而这样的血莲,她曾在任天师的身躯之上看到过。
那时候任天师褪去了衣衫,就露出了后腰处的血莲花,显得十分妖异。
那时候任天师告诉温蕴,那是一种极为尊贵的象征,至少在莲花教里算是如此。
每次温蕴受到了这样的信物时候,她就感受到了恐惧,并且恨不得就此毁之。
如此种种,亦是让如今的温蕴心尖儿为之发寒。
她一直忍耐着,隐忍着,这些无形的折磨却是如影随形。
她从不喜欢尹惜华这个孩子,可丈夫却很喜欢。温蕴瞧在眼里,心里十分苦涩,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样折磨居然还有结束的一天。
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这位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的莲花教主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因而起兵谋反。
他已经不愿意在莲花教教内拥有无上权威,而是想要拥有整个天下!
他自称奉天将军,发动了奉天之乱。这场战争席卷了整个大胤,到处是血流成河,白骨森森。
好在鄞州世族受损不多,温蕴这一次也安稳度过了那段风雨飘摇的岁月。
任天师被诛,这个野心极大的邪恶男人被砍去头颅,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传闻任天师常年带着面具,尤其上阵杀敌时更是如此。
当然在私底下,这位莲花教主也是会将面具摘下来,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更不必说这位任天师是个精力充沛的人,身边姬妾一向不少。
认识这位莲花教教主的人不少,可惜谁也不能分辨任天师的那颗头颅。
因为任天师被斩去了头颅之后,身躯和头颅皆坠马落地,这般掉在了地上,接着就受万马践踏。
那颗头颅被捡起来时,已经是血肉模糊,五官已经跟面具粘黏在一处,再也分辨不出来。
于是便有人说,这位任天师其实没有死,死的不过是替身,真身却仍然活着。
当然莲花教教众会说,任天师身负法术异能,便算是死了,也是能够死而复生,因此再重新活过来。
甚至据闻如今隐匿起来的莲花教,也并没有新的教主。
大家都再传闻,说老教主其实还活着,不必新立教主。
就连朝廷也是将信将疑,命典狱司尽力查访,务必要真正确定任天师的生死。
可无论外边怎么传,温蕴却确实知晓,这位任教主确实已经死了。
哪怕她并没机会看到任天师的那颗头颅,她却对此十分确定。
在任天师的第二年冬至,她恐惧等待着,暗暗期盼着,于是温蕴的期盼已经成了真。
那天一整天已经过去,并没有人送温蕴一朵血莲花。
过去种种,好似终究已经过去了。那个妖魔般的恶徒终于已经死了。
那天温蕴咬着手指头暗暗落泪,却是喜极而泣。
她确确实实并不喜欢这个恶魔,当确定对方真正死了,温蕴内心只有十二分的欢喜,却无半点惆怅。
那样噩梦一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从此她人生之中再无那朵血莲的阴霾。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温蕴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了。
可是到了如今,噩梦却好似又回到了自己面前。
她看着如今躺在自己膝盖上的尹澈宁,看着这个生不如死的儿子,温蕴心在发抖,全身也在发抖。
说她偏心自己的小儿子也好,她总觉得澈宁心胸虽不宽广,可也未必会走到如今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