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却仍然这么说个不停:“姑娘是怕空欢喜一场?我看不至于。瞧赵知州这样阵仗,若无十成把握,何必这样。我替姑娘打听过了,朝廷封赏民间门女子不算多,可也是有的。据说陈州有个林滢,就被朝廷赏赐了品阶、官职,也不过是会验死人骨头而已。”
“而这位林姑娘据说近日里也来到梧州。你知晓近来梧州是死了许多人,这位林姑娘是来验尸断案来着。可是就算这位有品阶的林姑娘到了梧州,也未见宣抚使如何热络。她之分量,又如何能跟姑娘你相提并论。”
燕儿的话越来越露骨和刻薄,言语间门甚至是有些拉踩了。
这些话听得余姑连连皱眉,她甚至想要呵斥一番。
可话儿到了余姑的唇边,却终究是让余姑生生的咽下去。
因为余姑已经意识到些什么,故而使得有些话到了唇边,也终究并没有说出来。
燕儿这样口无遮拦也并不是一天两天。余姑本建议李玉珠换一个机灵懂事的,不过李玉珠只是笑笑,说燕儿可怜,何不容容呢。那也罢了,可李玉珠若是呵斥几句呢?那么燕儿是个十分机灵且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那么也会收敛几分。
可玉珠并没有如此。
那么余姑渐渐也品出了些什么。那就是也许玉珠很喜欢听这些话?
燕儿粗鄙、刻薄,可是她说出来的话,也许让李玉珠很顺意?
一想到了这儿,余姑心底也不觉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凉意。
也许玉珠从前是个单纯、纯粹的姑娘,可如今她的性情也变了许多呢?如今推崇李玉珠的声音很多,也许因为这样,玉珠也变得心浮气躁了,也好似并没有原本那般纯粹。
果然这一次,李玉珠也仍然没有呵斥。
她这样儿听着,唇角泛起了浅浅的温柔的笑容,就如同一尊温雅的菩萨。李玉珠既未掺和,也无呵斥。
正在此刻,马车却是微微一顿。
余姑面颊一凝,眉宇间门泛起了几许的担切之色。
她想着既已近梧州,难道还能生出什么危险?
那些念头凝聚在余姑的心底,使得余姑心中生出了缕缕担切。
也不怨余姑多想,如今梧州事多,自然不免令人十分担心。
赵寒这个宣抚使府上大总管此刻却不觉面露恼意,极是忿怒。
“赵知州唤我等迎李玉珠李姑娘入城,你等兴策军拦于城外,不允进出,这是何意?这是造反不成?”
赵寒眉头轻皱,十分不快。
李玉珠不觉撩开车帘,柔柔说道:“赵管事,究竟发生何事?”
她出语相询,如今更是露出了自己一张清秀面容,使得旁人知晓车中是谁。毕竟如今李玉珠活人无数,宛如万家生佛一般。
这样的一个女子,若对她生出无礼,只恐怕也是有些不是。
她露出容貌,面前兴策军官兵面孔之上也不觉透出了几许迟疑之色。
赵寒只觉得有失颜面,不觉更是大声:“玉珠姑娘放心,是这些鲁莽混账不知礼数,还不将裴怀仙请过来,让他过来说话!”
其实他本不过是宣抚使府上总管,纵然有些权势,要召唤裴怀仙这位兴策军统领怕也无此资格。
不过赵寒如此大声,也是提醒这些兵士不可鲁莽无状。
然而赵寒这么一番随机召唤,竟当真招来了人。
只见一道冷沉嗓音响起:“赵总管,如今我兴策军诸队皆至梧州城城外,与苏司主有些事情要办,容你缓缓就是。”
伴随这道嗓音,只见裴怀仙这般缓缓步出。
他眼皮微微下垂,有着一股冷峻森然之意。
谁也没想到裴怀仙当真在这里。
赵寒蓦然吞了口口水,隐隐觉得今日可能当真是有大事发生,这些话儿也不觉生生咽回去。
如此阵仗,必然会有非同寻常之事发生。
李玉珠柔声说道:“既然有事,玉珠自然不敢打搅裴统领,在此等等,也没什么要紧。”
她轻轻一句话,也是替赵寒解围,显得通情达理,更使得赵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若依照常理,她如此懂事,裴怀仙也应当温言宽慰几句。
然而裴怀仙却似并无此等闲情逸致。
他轻轻的朝着李玉珠点了一下头,然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向着面前的队伍如此望去。
裴怀仙心事重重,又或许他本就是个孤狠的人,并不想向李玉珠卖好。
风轻轻吹拂过,裴怀仙一身玄衣沉沉,黑衣黑甲。
这梧州城新成立的兴策军皆做黑色服饰,将领与兵士皆是如此,一眼望去也是黑压压一片。
裴怀仙说今日兴策军诸队其至,那么就是当真到齐。
兴策军总共两万余人,皆为军中精锐,装备精良,十分剽悍。
如今兴策军十二队齐刷刷到此,人越积越多,却是井然有序,竟不闻丝毫的喧哗之声。
看着渐渐聚集齐了的两万余人,赵寒这个大总管只觉得一滴冷汗就如此从额头滴落,背脊透出了森森寒意。
如此威势,赵寒只如看痴了一般。
想到自己刚才如此喊话,赵寒也是暗暗惭愧,心生后悔。也幸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