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下来阻止什么。
可就算这样,也跟林滢平时行事的原则大相径庭。
林滢一来性子温和,二来受顾公熏陶,她一直并不赞成私刑报仇。哪怕典狱司有审问处决权力,可总归不至于能说杀就杀。
这些恶贼是该死,若换做林滢,她会送去官府处置。就像当初连茹想让自家哥哥亲手复仇,林滢也并不赞同。
不过事已至此,林滢也没什么话好说。
给林滢骑的马如今被牵了过来,人家考虑林滢是个女子,也给林滢牵的是一匹温顺的马儿。
林滢抚摸马儿几下,勉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一些。
她想,苏司主唤我一并前去,显然也是因为我有什么作用,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这样想着时候,林滢轻巧翻身上马。
苏炼侧头望向林滢,见她面颊微白,盈盈杏眼里也似有些郁郁。
苏炼捏紧了自己手中缰绳,吩咐:“小晏,你令人将剩余几人送入梧州府衙,由着咱们这位梧州知州赵愈处置。”
他这样吩咐时候,并未多看林滢,也看不出是因为林滢方才如此吩咐。
小晏当然也看不出来,他喜滋滋说道:“是了,这样恶贼若是一刀杀人,倒是他的福气。这岂不是让他死得爽快些!私自屠寨是十恶重罪,砍头绞刑是万万不够,最好是腰斩弃市。若能定个谋逆之罪,这凌迟之刑也能受得起。得罪咱们典狱司,岂能轻易饶了去?”
小晏揣摩上意,如此言语,还觉得自己顺利讨好了上司。
毕竟这些不张眼玩意儿居然是动上了苏炼这位典狱司司主,自然应该杀鸡儆猴,狠狠处置一番,方才使得旁人知晓轻重。
往常小晏就是这样说话,苏炼早熟悉小晏性子了,也并不觉得如何。
不过如今,苏炼却觉得小晏的话仿佛有些刺耳。
他缓缓说道:“你多做些事,少些言语,话倒不少。”
那小晏便觉得自家上司估计被人行刺之后,故而心情并不是很好。
苏炼对林滢的言语倒是言简意赅:“跟在我左近,别离我太远。”
他对林滢倒是一直语调柔和,不过却也有着一种不容人违逆的味道。
苏炼策马而行,林滢旋即跟上。
此时此刻,林滢心情十分复杂。
她忍不住侧头望向了苏炼,她初见时候觉得苏炼很好看,不过现在倒不觉得了。这倒并不是苏炼令人处之生厌,而是与苏炼相处久了,那皮囊里灵魂里的锋锐之意便是森森透来,倒是渐渐令人忽略他的皮囊。
苏炼这时候也没有侧头去看林滢,却是对林滢说话:“怎么了?在担心卫家和卫珉?”
林滢又被苏炼说中心思。
她确实十分担心卫珉,更不愿意卫家真有什么污秽之事。所以苏炼唤她一并前去,林滢也并没有拒绝,可能还更顺林滢之意。
她只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办法求请。苏炼像一个谜一样莫测,可林滢又好似多少懂一点这个谜语。倘若卫家当真持身不正,纵然她出语求情,哪怕苏炼当真对她另眼相看,也是绝不会允。
更何况,林滢亦是想要知晓,究竟卫家是否当真跟此件事情有牵涉?
若这一切只是晁错个人行为,那么最好便是卫家自己秉公处置,与之切割。卫小郎不在,现在卫珉想来也已经赶去梧州备营。林滢知晓卫珉必然也是这么想,当然林滢也只盼卫家当真能如此处置,一切与卫家无关。
梧州备营之中,晁错此刻举起了酒壶,又望自己唇中灌入些酒水。
卫帅还在时,是禁止营中官兵饮酒,那时候晁错也是自然不敢。
不过如今掌管备营的,却是卫帅之子卫瑄。
卫瑄温文儒雅,是翩翩君子,在备营之中人缘不差,可威信便差了些,并不是很能镇得住场子。
如今晁错身边尽数是亲信,那么晁错便算多喝几口酒,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况且当年他在越山山岭之中为匪,哪里有许多穷讲究。
那时他灌得半醉,还能举刀杀敌,杀个落花流水,好不痛快。
不过现在晁错被招了安,又得了个不大不小的武官,又被大哥劝诫,说是要谨言慎行,少提旧事。
那么如此一来,这许多年来,晁错也是十分之憋屈,不得半点爽快。
有时候从前种种,恍然若梦,竟好似上辈子时的事情。
这时他身边亲信也前来送酒,盘上有一壶酒水,一盘烧肉,大油大荤,十分爽口。
那亲信一直低着头,如今靠近了晁错之后,却是蓦然抬头,露出了一双精光闪闪眸子。
那是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只不过是身量相仿,却并不是晁错身边亲信。
卫珉将酒肉劈头盖脸朝着晁错泼去,一脚狠狠踹向晁错胸口,顺手又抽出了藏于衣内的快刀,快狠准向着晁错刺去。
营帐外,卫馥捂住晁错其中一名亲信的嘴唇,她那微薄的短刀灵巧的割破了对方的喉咙,流淌了一蓬鲜血。
她既是将门虎女,又是从梧州尚是风雨飘摇时候就长住,自然绝不会是个真正的小白兔。
一蓬鲜血有几滴撒在了卫馥的裙摆之上,卫馥那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