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书已经快要疯了。
此刻晁错已经丧心病狂,哪儿还在意什么结义之情。
所以他发疯似的问,盟书在哪里?
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不能谋得卫氏护他,他必定难逃典狱司处置。哪怕有莲花教替他遮掩,这些事情也未必能掩一辈子!
可是现在,屏风后的少女却是缓缓撕破他假面具,使他十分狼狈!
林滢说道:“冯若寒小腹、会阴处伤口皆是足踩折磨所致,不但皮肤破损,皮下肌肉也成絮状,是重力踹踩所导。这些都是人身上的脆弱之处,冯若寒当时必定是痛苦非常。一个人尚不能如此对待一个陌生人,更不必说是结义兄弟!”
“晁错,究竟是什么样深仇大恨,使得你做出如此情形?”
晁错面色阴郁,晦暗不明。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女子逼问至此!
此时此刻,他除了狼狈,更有愤恨。这些话已经无从辩解,旁人眼里已经有震惊嫌恶之色。
念及于此,晁错内心忽而浮起了一丝恨意!
他恨卫家并无相救之意,竟任由自己被哥小女子所作践!
他想自己虽无盟书,可是如若自己在人前扯出了卫家当年跟任天师私定盟约之事,也必能跟卫家添堵!
如今虽无真凭实据,可以典狱司的手腕,莫非还查不出来?
当然他并没有留意到,在自己身后,有一双寒光闪闪充满杀机的眼神看着他。
卫馥深深呼吸一口气,她下意识扣住了自己手心之中短剑。
其实卫馥思量很久了,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以义愤填膺的姿态出去杀了晁错,就能保住卫家全族!
她想起幼年时候发生的事,那时候自己被贼人俘虏,是裴怀仙追上来。
那时候裴怀仙孤身只影前来,将四个贼人杀了三人,令最后一个身受重伤。
裴怀仙咳着血,吩咐卫馥:“你,你快些将他杀了。若不然,他会唤来同伙,我们就完了。”
她明明知晓裴怀仙说得有道理,可那年她才十二岁,年纪还太小了,而且从来没有杀过人。
明明知晓眼前贼人该死,可是她握着手中精巧的短剑,却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那贼人受了伤,眼中流转乞求之色,他显然并不想死。
当然那些回忆里的自己,并不是现在的卫馥。
现在的卫馥已经双手染血,已经不是娇滴滴小姐。长兄是宣远将军,他若出手便有太多的象征意义。阿珉又太过于单纯,不会想到这些事情。
只有她是个女子,那么她“冲动”一下,好像也是说得过去。
眼见晁错嘴唇蠕动,已经下定决心,好似要说出什么来了。卫馥手腕蓦然用力,决意抽剑出鞘。
可这时候,一片手掌按住了卫馥的手腕,将卫馥手中的剑生生的按了回去。
裴怀仙出现在卫馥面前,面含警告,使得卫馥心中一凉。
卫馥心中一颤,心忖是了,裴大哥早就离开了梧州备营,如今已经是兴策军大统领。
阳光轻轻的从裴怀仙面颊之上滑落,落过了裴怀仙的眼睫毛,使得他本来带着几分阴郁的下垂眼落下了浅浅的蝶影。
晁错已然开口:“属下知罪,但是苏司主,属下如此做,乃是被卫家所指使。我拷问冯若寒,无非是替卫家寻觅一件极为要紧的罪证,不得不对结义兄弟痛下杀手。而那件罪证便是——”
他满口谎话,不但为人凶狠,而且秉性十分卑劣!
此时此刻,他非要拉卫家下水,这一切正是卫瑄这个宣远将军所指使。
这份恶毒、残忍的心思,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晁错:“而那件罪证便是——”
他面颊犹自凝结兴奋的恶毒,可晁错的话却是截然而止。
一把刀从背后刺入,将晁错刺了个对穿。
晁错看着胸口冒出来的染血刀尖儿,他微微有些恍惚,好似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这把刀轻巧抽回,晁错也顿时瞪大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这当众一刀将他杀了灭口的人正是兴策军统领裴怀仙!
裴怀仙哗啦一下抽回来了刀,他刀上有血,却匆匆用刀尖朝地,然后裴怀仙恭顺说道:“此贼罪孽慎重,十分可恶,故而一时义愤,将这样罪孽深重的恶贼就此了解,也免得他胡言乱语。”
旁人瞧见了,却觉得裴怀仙大约是念及旧情,不愿意让人听见晁错的胡言乱语。
可现场有几个知情人却是轻轻在颤抖。
这时候林滢已经替冯若寒拉开衣衫,洗手后再用酒精消毒双手,又拉下了口罩。
她从薄帷后走出来,便瞧见了苏炼如今面色。
苏炼面若寒霜,显然并不是很高兴。
小晏已经厉声:“堂堂兴策军统领,行事就如此鲁莽?晁错究竟是怎么样受莲花教指使,又为什么要屠月水寨?还有,便是那些与他勾结行刺司主的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历。如此种种,又向谁去问?”
苏炼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对小晏这番质问也是十分赞同。
不过旁人却觉得只怕苏司主还是有些别样未遂心思。
卫家在梧州盘桓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