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先进去找专案组。”
水琅与周光赫回到审讯厅,邹贤实已经被关进拘留室了,储煦、孙澄、詹鸿栋正在配合调查。
“宫组长,魏局长。”
水琅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拿出一份资料,递过去,“这是我作为报案人,对储煦写的陈情书,他虽然与邹贤实一样,身上背了好几个案件,但是他算是受胁迫从犯,珠南南栅村破坏集体经济案发后,他主动承认犯罪事实,提供重要证据,真诚悔罪,积极退赃,还请对他酌情处置。”
魏局长接过资料,打开看了一会,平放在桌子上,“你作为原告与当事人,写下这份陈情书很关键,我们会提交到法院,请人民法院从轻处罚。”
“魏局长,我有一个想法。”
“你请说。”
“储煦有主动自首倾向,我国国法对于像他这种情况的犯人,一般不会再执行死刑,最高惩罚应该是无期徒刑。”
水琅看着魏局长点头,继续道:“其实他有心脏病,已经做过四次手术,能挺多久还不太清楚,他的资料,你们也看过了,他真的是一个很稀缺的人才,如果他愿意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国家工人,无期徒刑劳改,有没有可能看在他是真心悔过的份上,安排到某个工厂里进行劳动改造?”
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魏局长与宫组长对视一眼。
“他是犯人,即使再有才华,破坏了国家集体经济.......”魏局长说到一半,看向储煦。
储煦愣在一边,没想到水琅会说出这样的话。
“储煦,确实是个人才,二十年前在英国举办的纺织大赛上为国争光,名声就已经响当当。”宫组长突然道:“珠南送过来的资料我都仔细看了,结合你今天的表现,确实是真心悔过,如果表现良好,可以适当减刑,关键是,你真能心甘情愿教给国家工人?”
“传授给他女儿。”
水琅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右边的储煦身体一震,“当年储煦第一次为国争光,所在单位就是肇嘉棉纺厂,他对肇嘉心有愧疚,平安里有一部分居民,就是肇嘉工厂职工的后代,另外还有一批茂华工厂的职工后代,例如小毛毛的母亲,曾经就是茂华高档布料车间的一名刺绣技工,将储煦安排给这些工人上课,他应该会倾囊相授。”
魏局长与宫组长,以及专案小组其他成员,听了水琅的话,全都默然。
接着,全都看向储煦。
目前,储煦的态度是否积极是关键。
储煦看着水琅,看着国家干部,以为自己已经身处寒冷的绝境,却没想到一道光照进来,照得他心窝发烫,眼里流露出泪光,“若有机会为国家,为人民效力,这是我求之不得光荣,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请求国家重判我,但如果能在我死前,把所学所悟教给这些工人,我将感激不尽,也必将全心全力,毫无保留。”
水琅继续道:“改革即将开放,百业待兴,储煦
身怀多技,他的命不值钱⑿[]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如果能将民族瑰宝传递给未来一批工人,尤其是高档布料制造印染的核心技术,这一点对国家工业来说至关重要,还请专案组酌情考虑。”
魏局长与宫组长商议过后,暂时继续将储煦拘留关押,再上报讨论此事。
储煦两眼充满泪水看着水琅,“你,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也许是为了一点.......我也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感激,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的行为,让我很惭愧,谢谢你的宽容大义,我真的无颜面对你们。”
水琅看向孙澄与詹鸿栋。
詹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孙澄面色复杂,眼神复杂,抬手摸着眼角的疤痕,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有万语千言在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眼神再次出现彻骨的恨意,“该死的邹贤实!他才该碎尸万段!”
储煦突然哭出声,朝着水琅与孙澄跪下。
水琅没有躲开,孙澄也没有躲开。
“你现在要不要见一面你女儿和外孙?”
“不,不要......我......”储煦被周光赫扶起来后,看向窗外,“我......就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如果上面同意我以技术劳改......这已经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垂怜了。”
水琅懂了他的意思,看着他被公安带走拘留。
“谢谢你。”
走出公安局后,水琅看着孙澄,“实话说,当时收到电报,我担心了很久。”
孙澄望着不远处的招待所,“他们娘俩已经那么苦了,绕来绕去,谁是受害者,谁是罪魁祸首,究竟是他们害了我,还是我害了他们,都已经说不清了,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邹贤实死,让他痛苦的死,他做了这么多的孽,害了这么多的人,不能干脆利落地送他一颗子弹,那样是白白便宜了他!”
水琅笑了,“明天看报纸。”
没有等到明天,当天晚上,复茂晚报头条:【贪污盗窃超9.8亿人民币,棚北区委书记邹贤实即将一审获刑!】
醒目标题如同一颗千斤重的鱼雷,瞬间引爆全